一个立志要在冥界闯出一番事业、出人头地的人,怎么会被一具假的尸体吓到呢?
虽然那是一副悬吊在房梁上的。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楚悯又笑了,傻笑。
辛向晚看着他,“你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没有。”
楚悯的神情随即变得严肃,然后重新推开了门。
人并没有进屋。
手电光在尸体上从下到上缓缓移动。
黑色的布鞋,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寿衣,散开下垂的黑色长发,棕色的麻绳……
看不见面容,因为被长发覆盖。
看不见身上一寸肌肤,就连手也笼在了长袖中。
在更里面,像这样的尸体还有两具。
三具尸体呈倒三角排列。
屋子最里面,还摆放着一具漆黑发亮的棺材。
棺材前面既没有祭品,也没香烛纸钱,像是一副空棺。
手电没有在这些摆设上多做停留,而是移到了屋外的地上。
这样下着冷雨的夜晚,这样荒废的民居,这样一个诡异的屋子,不由得让人遍体生寒。
楚悯忍不住咽下口唾沫,苦笑,“你别说,韩梅真是个人才,亏她想得出这样的鬼点子。”
辛向晚说:“木牌会不会就在那副棺材内?”
“不知道,也许吧。”
“那我们进去看一看吧。”
“不去。”楚悯顿了顿,说,“谁知道韩梅在棺材内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的脸色已发白,呼吸已变得缓慢而沉重,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而辛向晚却跟没事人一样。
她害怕白骨,却对这样的场景无感。
她说:“我们不可能就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吧?”
做是肯定要做的。
不过在做之前,楚悯得消除掉内心的恐惧。
当一个人内心的恐惧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连一点小小的惊扰都容易造成崩溃。
什么双腿发软,大小便失禁,昏死当场之类的。
他可不想出丑。
俗话说,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直面恐惧的最好方法,是揭示恐惧本源。
黑色的寿衣衣袖很宽大,用木杆轻轻一撩便露出了白色的手。
这只手四根手指紧紧闭合在一起,一眼便能看出不是人的手,而是塑料。
难道吊着的是商场里那种塑料模特?
当颤颤巍巍的木杆缓缓拨开头顶的长发时,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是一张有着简陋五官的脸。
不是那种塑料模特是什么?
楚悯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笑了,“你看嘛,我就说是假的吧。”
辛向晚说:“又没有人说是真的,是你自己一个人在疑神疑鬼。”
楚悯眉眼一缩,盯着她的脸,“你不害怕是吧?”
辛向晚眨了眨眼,大声说:“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不就是几具假人和几块上了漆的木头,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先前看见白骨的时候……”楚悯瞪大了眼。
“白骨是白骨,木头是木头,它们能一样吗?”
楚悯愣了三秒钟,想争辩什么,最终没有出口。
他把手电交了出去,“那好,既然你这么勇敢,你去把棺材里面的木牌拿出来。”
辛向晚也不推辞,二话不说接过手电朝棺材走去。
她的力气很大,轻松就将棺材盖推开一角。
楚悯自己则点亮手机电筒在外面等候,见人的视线迟迟停留在棺材内,便问:“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是空的。木牌不在这里。”
不在棺材内会是在哪里?
楚悯很快想到三具悬吊着的人偶,“你再看看这些人衣服口袋里有没有。”
也没有。
三件寿衣六个口袋抬手就能捏到,每一个都空空如也。
“会不会在里屋或者楼上?”辛向晚问。
楚悯摇头,"不知道。"
“那我去看看。”
“等等我。”楚悯说着踏进屋内。
可是,房间门是锁上的,楼梯口也被木板封住。
既然封了门,那木牌就不会在里面。
二人来到顺手第二家大门前。
楚悯接过辛向晚递过来的手电,手已伸到了门上,却没有推。
谁也不知道门后又布置了什么样恐怖的场景。
话又说回来,再恐怖又如何,不都是假的么!
只要是假的,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嘎吱……”
门很涩,发出长长的叫声。
门虽开了,手电光却还没来得及往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