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命的天平(1 / 2)

长刀重重地从我的背部刺入,贯穿了整个身体,那刀尖上滴下来的血甚至氤红了灰袍男子的衣服。

金属插入肉体的那一瞬间其实是麻木的,紧接着剧痛袭来,然而在意识模糊之前,我掀开了灰袍男的斗笠。

我去……

他脸上缠满了白布。连眼睛处都只漏了一条细缝。

死了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亏到家了……

长刀拔出,血不受控制地向外狂涌,我被掀倒在地,合眼之前看见那灰袍男将女子的胳膊整个折断扯下,再次将刀对准我。

真他妈离谱啊……

都这样对她还……

意识逐渐漂浮,我好像走进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天地四处都被白色包裹,且无边广阔。

我行走其上,不知道要去哪。

似乎过了很久,但我的身体并不觉得劳累,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点,我向着那个点走去。

是一个女孩,非常瘦弱。

她眼睛看着我,嘴唇阖动,却没有声音。

哥哥。

她这么叫我。

我觉得她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似乎一瞬间又身处一个人影憧憧的街道。

前面又出现了很多黑点,我要去那边了,我和她道别。

她没有说话,脸上多了一个画着花的面具。

我再次向那些黑点走去。

看见了很多人。

……

“景却!”

刺眼的阳光扎得一切泛白,我眨了眨眼睛,周遭才变得清晰。

肩膀突然一重。

“师兄!你就教教我你到底怎么算的吧!我偷偷再下山给你买你爱吃的。”

搭着我肩膀的是一个圆眼睛的少年,且戴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我们正从山下回去。

我想起来这人是我的师弟。

世道正乱得很,四处割据,枪炮不止。我幼时便拜了月慈道长为师,跟着他一同在檬山上修道。师弟比我后来五年,今年正好满十五。

我轻轻敲了敲他的头道:“你又没有认真听吧。”

师弟年纪小,贪玩,至今一手字仍然如同鸡爪划沙。或许是因为师父和我的溺爱,他完全没有更改的意愿。

“书里面写的那么清楚,昆都。书一定要看,习此道必根据经书,探索源流,务归於正。别被邪说淫辞之所汩,遂乃递相鼓惑,深失了祖风……”

少年捂住了耳朵,愁眉苦脸道:“够了够了,师兄你别念了,耳朵要炸了……”

山坡上出现了一只毛绒绒的东西,一跳一跳地向我靠近。

是一只毛绒绒的小狐狸。

我熟练地将它抱起“苑明,几天而已,你体重略增。”

狐狸不怎么爱听这话,用尾巴拍了拍我的手。

昆都调笑道:“师兄,不是我说,你给狐狸取个这么正经的名字真的很滑稽。”

我们在檬山上的住处并非道观,只是和普通人家一样的土坯房,不过被郁郁葱葱的植物掩映着,倒也赏心悦目。

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屋子前站着一个人,是师父,但是刺眼的白光再次出现,我没能看清师父的样子。

……

冰凉的液体不断落在我的脸上,顺着滑进了我的耳朵,有些痒。

“啊!”尖叫声刺入我的耳朵,突然人就清醒了。

我起身坐起来。

嗯?

怎么边上都是木头?

这tm不是棺材嘛!

苑明瞪着眼睛扒在棺材边缘,眼泪糊了一脸。

接着复雪和柳熵还有易何竹也被尖叫声吸引了过来,一个个像看山海经神兽一样看着我,等了半天也没一个人说话。

直到柳熵肿眼泡里又开始涌出眼泪,哑着嗓子大嚎了一声“哥!”。

更像哭丧现场了。

“景却徒弟,你是怎么活的?”易何竹问道。

对啊,我怎么活的?

我从棺材里爬出来,这样说好像有些恐怖,这棺材是金丝楠木的,一看便知道是复雪友情购买。

我拍了拍复雪的肩膀。他到现在没说一句话,被我拍了拍肩膀后反而起身出去了。

晚上为了庆祝我“诈尸”,柳熵做了一大桌子菜,易何竹将他四处乱埋的补血药酒也挖了出来。一向嘴馋的苑明却连人形都没变,我吃饭她就团成一小团睡在我腿上。

复雪还是没说话,只是喝酒。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能喝太多,于是在他喝到第五杯时制止了他。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说出去散步,又走了。

我在一个山坡上找到了他。

“你还是不和我说话吗?”我问他。

他胸膛起伏得很厉害,却还是不说话。我等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生气。

“你在怪我让苑明偷偷跟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