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他的屋子怎么消失了?”
众人环顾四周,当真只剩下了刚才那间亮着灯的屋子。
“各位……当真敲错门了吗……”
悦耳但是阴森的声音在众人的脑子里盘旋。
也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大家干脆转头走了回去。
“这位小姐,我们确实不是来找你的。”复雪道。
那女子十分缓慢地弯了弯嘴角:“你们找的,是那只蝴蝶。”
她幽幽侧身,伸出众多褶皱的手指,指了指屋内。
也搞不清楚她是不是骗人的,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如果发生冲突,应该也不至于会落于下风吧。
景却先走了进去。
屋内灯光依旧昏暗,三只红色蜡烛摆在木桌上,鲜红的烛泪在蜡烛底凝固。而三根红蜡烛的中心,整个屋子的最亮处,赫然是一只紫色的蝴蝶,一动不动地平铺着。
尤夜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你把她怎么了。”
那女子不回答,只是笑着看着他,嘴角越咧越大,随着颈骨被拧断的声音“呲——”一声,“她”的嘴角也撕裂了,一个畸形脑袋从裂开的口子里探出,从那脑袋的眼中长长地伸出了如同水母触手一样的半透明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要刺穿一旁柳熵的喉咙。
速度太快了,似乎“她”与众人的时间流速都不同。在这顷刻之间,尤夜直觉如果真的让“她”杀死了柳熵,景却肯定不会再让他跟着了,然而他的法力即使最迅速也无法阻止。
那根半透明的触手停在了离柳熵脖子两毫米的位置,整个都被冰蓝色的冰块冻住了。柳熵反应过来立马退到了一旁。
景却眼中翻涌的蓝色还没消退。
其实拔下那片龙鳞后,他获得的力量在衰减,但还好此时还能派上一些用场。
冰从“女子”的触手开始蔓延,最后包裹到那个如同章鱼头一样的脑袋只露出了嘴巴。
“尤夜,不要轻易杀人。”景却道。
尤其是要问出些信息的时候。
经过轮番的询问,那个怪物还是一言不发,两只鼓出的黑豆一样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柳熵。
而查看了蝴蝶的状况后,众人发现那只蝴蝶已经死了,不过它并不是那一只。
除此之外,苑明还嗅到了其他生物的气味。
“这里面……有人类的气味,还有各种妖怪的气味。”
一番寻找,在怪物的床上发现了近乎百张的人皮,它居然把人皮一张张一层层地叠着当床垫。
复雪手心团出一团蓝色的光团,猛地一下,四周亮了。
这屋子的天花板上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有的甚至在眨眼。
苑明的毛一下炸了起来,转头往景却怀里钻。景却也被这眼珠子恶心得够呛。
这怪物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剧烈的寒冷从怪物体内爆发,仿佛下一刻它就要被这激烈的寒气活活刮死。不受控制地,它发出了一声惨叫。
“还是不说吗。”
怪物透过冰块看见了景却,这个人分明是个普通人,但是在看见他眼中翻涌的蓝色时,内心的恐惧如同洪水袭来。
他究竟是谁……
“他们……说谎……”怪物被冻得声音颤抖。
然而他的坦白并没有什么用。体内的寒气变得更加剧烈。
“请把事情一字不漏地说全。”景却面无表情道。
……
事情经过依旧非常简单,怪物属于重溟“蠃”一族,后代在二十岁之前是人形,需要在岸上同人类一起生活。
倘若后代不幸在人形时死亡,父母便要上岸继承后代的人皮。
而这个怪物首先露面的女子面容就是它女儿的面皮。
因为女儿被一些村民害死,因此它为了报仇将那些人剥皮,将他们的眼珠子黏在屋顶。
“我的女儿……才十六岁……她出生时,我本不愿意将她托付给岸上的人类……人类不可信,但长老们并不同意。”
“人类是最虚伪,最会说谎的,一旦被他们知道是蠃族,他们就会无休止地欺辱。”
“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是和砧板上被宰的鱼一模一样罢了。”
怪物声音陡然悲切了起来。
复雪问道:“这只蝴蝶呢。它可不是人类。”
那怪物咯咯笑了起来:“百幻蝶……都是人类的走狗……”
景却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拿起一张皮:“你床上的皮大小不一,这张皮的厚度格外薄,面积很小。基于你都是将皮完整地剥下,很明显,这是人类幼儿的。”
他紧紧盯着那怪物:“而且很新,他应该不属于迫害你女儿的人吧。”
复雪无奈的摇头道:“你口口声声说撒谎的人要被剥皮,你自己却谎话连篇。”
怪物没有说话,悲切的诉说如同被嘎了喉咙的公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