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白府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去白千吾都是笑容满面,温暖和蔼,实在不像一个成天跟钱打交道的商人。
白家姐弟的样貌都像白千吾,所以白千吾在他眼里一直是个气质温润、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
如今白千吾却这般弱不胜衣,瘦骨伶仃的模样躺在床上,心中不由酸涩。
“我这就带父亲进城治疗,父亲莫要忧心,世子妃很好,待父亲病好了我就带世子妃来见您。”
白千吾离京已有数月,据他所知白千吾连一封信都未给姐弟二人传过,更别说见面了。
白千吾思索片刻后,点头应下,对秦树招招手叫他过去。
“大树,先生走了你也要照顾好大家,有什么需要就跟官府的人说,我相信他们不会不管的。”
秦树点头,怯生生的看了眼苏元卿和具大人他们,具大人连忙出声附和道。
“对对对,有什么需求跟本官说,只要官府有的,就一定尽全力帮助大家共渡难关。”具大人一边说一边暗自打量着苏元卿的反应。
苏元卿带着齐衡齐肆和白千吾先回了城,具大人留下来根据他的指示安排事宜。
大夫在秦树的帮助下,召集了村里的人进行身体检查,然后按照大夫的指示进行日常防疫。
由于人手不够,具大人带着衙役出村继续勘查情况,将嘉州城外有人居住的地方统统走了个遍。
一路上都能时不时的看见尸体,臭气熏天,腐肉遍地,更甚的被野兽咬的露出森森白骨。
他原想将白千吾安置在府衙后院,可白千吾怎么都不肯去,非说要去官府统一安排的地方,说是怕自己的疫病传染给白纤云。
知道白千吾是顾虑白纤云后,他也不再强求,顺了他的意,安置在吉安堂。
到底是世子的岳父,哪里敢让白千吾在大堂里睡大通铺,衙役们找了一处地方用屏风暂时隔开一小块地方让白千吾单独休息。
大夫们也是提着一颗心围着白千吾诊治,说是病情算严重的,治疗起来难度很大,只能尽力一试。
他回衙门时,已是入夜时分,这一整日他就早上草草吃了一些早膳,这会儿早已筋疲力尽。
具银竹已经走了,她便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廊下等他,手边还放着她刚喝完药的空碗。
刚进院子,就见她乖巧的坐在廊下无聊的盯着自己脚看。
“世子!”
齐衡追上来喊他的声音打破了院子的宁静,她噌一下站起来,高兴的看着他。
他走过去隔着台阶的距离柔声道:“齐衡还有事找我,我先去看看,一会沐浴更衣了就来,等再等等。不过我好饿,今天都没空用膳,要不……”
“我去厨房看看!你先去忙,忙完了来吃就行。”
他怕她无聊,只能给她找点事做,她也深知自己帮不到他什么,能做些这种小事她也是高兴的。
她刚走,他便跟齐衡进了隔壁书房。
苏元卿坐在桌前,揉了揉额角,问道:“何事?”
“这个,齐肆方才急匆匆从吉安堂送来的。”齐衡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
他抬眼看着齐衡手中的信,边打开边问:“哪来的。”
“齐肆给白先生换衣时,从白先生身上掉下来的。”
信中写道他不日便会来嘉州防疫的消息,不过寥寥几句话而已,这字迹他却熟悉的很。
原本今日白千吾还未看见自己就问是不是世子时,他就觉得奇怪,今日一看这字迹他便清楚了,原来白千吾早就知道朝廷派来防疫的人是他。
“他们两,怎么会私下联系?”
“请恕属下多嘴,属下觉得白先生突然离京一事颇为蹊跷。白先生离京数月不曾给世子妃姐弟二人写过一封书信,私下却和咱们王爷来往密切。”
“父亲当初离京时说是有生意需要亲自出面解决,可白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每年缴的税就占了国库的六成,若是有什么动静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书房内一时无言,他拿着书信细细回想着白千吾和晟王之间的联系,除了他和白纤云这段姻亲外,再没有其他。
“你先下去吧,明日本世子去问问父亲。”
“是。”
将信件收好,沐浴完换上干净的衣裳回到屋子时,顺手将她忘在廊下的空碗拿了进来放在桌上。
“唔,你终于好了,今日怎得这么晚,还忙的饭都没吃。”
“困了?”
“还好,你来了就不困了,陪你一起吃饭,一个人吃饭太过冷清了不是。”
她拍拍脸打起精神开始给他夹菜
如今嘉州还有的吃已经算不错的了,好在他吃东西虽细嚼慢咽,但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好吃不好吃,所以她时不时的自己吃一口尝尝味道。
他笑笑,余光撇见那个空药碗,问道:“药不是每日上午喝吗?怎得今日晚上喝了?”
“压制蛊动的药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