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皮质的沙发不算柔软,但曲线柔和,靠垫准确的托住腰部,青青向后仰着,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元冬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冰咖啡。
“你点杯喝的吧。”元冬用目光示意桌子边的平板。
她被青青临时叫出来,自己带了咖啡就没点店里的喝的。
青青又坐起身,将背包甩在一旁,伸手随便扒拉了两下平板便没了耐心,招手叫服务员过来,
“来瓶诱惑九号,你要吗?”
元冬摇了摇头。
“再来一杯冰块,谢谢。”青青重新靠了回去,整个人像一片没骨头的肉皮。
元冬皱眉:“怎么大白天喝酒啊?”
“还不是那个何怜!”青青说到何怜二字时,声音又变小了,眼睛四处看了看。
这个地方卖咖啡也卖酒,但白天人比较少,两人坐的位置靠里,与其他座位隔着一排书架。
“还不是那个谁,非要找画,又不告诉我要找什么画,我只好一边收集资料一边亲自去美术馆博物馆看。”
青青熟练的将酒瓶子起开,倒进杯子里,气泡在冰块之间涌动。
“就像那种含糊其辞的领导一样,不告诉你要干什么,要准备什么,让你自己去揣摩,拿出来的东西她再一件一件否决。”
青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元冬的冰咖啡喝完了,吸管在空杯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或许她真的不知道是哪幅画。”
青青抬眼,望向元冬,她巴不得能从那张嘴里听到点有用的分析,来终结她仿佛无头苍蝇般的行动。
“何怜现在在专心拍戏,她好像真的很期待这部剧上映,如果那幅画那么重要,她怎么会是这种状态。”
元冬把杯子放下,里面的碎冰发出咔哒一声。
“她可能尝试找过,但找不到,于是有了别的办法,而我们所知道的画的诅咒,会被别的东西抵消掉。”
“什么东西?”青青来了兴趣。
“你我都知道,这部剧会火,火了之后会带来什么呢?”
青青舔舔嘴唇,“流量,讨论,热度,涨粉,钱?”
“何怜一直被叫做黑锦鲤,是霉运的象征,说白了就是气运一类的东西,古代神仙被人信奉,君王被人供奉,有着不一般的气运,到了现代,能被百万粉丝所信仰,一样能够转化为气运。”
青青微微点头,“你的意思是,那幅古画诅咒何怜倒霉,于是她当明星,是为了挣运气。”
元冬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能不止,主要我们并不知道那幅画的功效,只能去猜测它的用途……”
“但,只是诅咒别人倒霉也太逊了吧,传说里这种古画不都是封印大妖怪什么的吗?”青青又喝了一口酒,杯子里的液体见底了,冰块还坚强的树立其中。
元冬思考着她的话,觉得并不无可能。
“以我之前两本书的经验来看,因为中断写作,书里的世界会自由发展,但逃脱不出作者最开始给的框架,反而会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奇妙的贴合,就像故事本身也在自圆其说。”
青青捻起一块冰,放在嘴里,咬的嘎嘣脆。她语气含糊的重复书的名字:“猫和…老鼠药……”
元冬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她的声音冷静沉稳,像是熬了很久的粥,只是在这一刻掀开盖子来,
“在古代有人的称号是以动物命名的,比如御猫展昭,锦毛鼠白玉堂,有没有可能,作画的人也有类似的称号,或者名字谐音之类的。”
元冬的手指捏着衣服上的拉链,来回捻着。
“老鼠,药。”
元冬微微一笑,“像是玩梗的名字,但却有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味。”
一打开盖子,带着香味的热气扑面而来,却在眼镜上生成一片水雾,反而模糊了视线。
青青:“怎么说?”
“如果老鼠吃了毒药,然后被猫吃了,猫会不会死呢?又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青青眼珠转了转,“你是说,诱饵?”
“嘶…啊…”元冬浑身一颤,脸一下子失了血色。
“你怎么了?”青青马上问道。
“没事…”元冬缓了一口气,伸手捂住锁骨位置,那里一抽一抽的疼,梅花开放在肌肤之间。
“何怜在找我,我得回去了。”
元冬拢了拢衣服,站起身来,“先按我们聊的找一找试试看吧,对了,壁画也不要放过。”
说话间她的长腿已经迈出座位,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咖啡店。
青青隔着玻璃窗子看着她远去,将玻璃杯放在桌上。
她脑子里还在回味刚刚的那些话,有些愣愣的一个人对着空气说道,
“好,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