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这支军队少说几百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马蹄阵阵，踏碎大地。

太子与秦姑娘背靠背。

剩下的侍卫全都集结起来，围在太子外围。

刘云站在最前头，咬定牙根。

银蛇化大，身躯将盘成圆，将他们盘在中心。

身上鳞片已掉落许多，血迹斑斑。

蝙蝠已再没心思来骚扰他们。

他化为人形，靠在远处树下，脸色惨白地喘息。

伴随着马蹄，闯军的狞笑面容越来越近——

刘云的心神越来越紧绷——

“咚——”

刹那间，天地传来一声鼓。

那鼓点一起，大地随之震动了下。

震荡寰宇。

所有人都听见了。

茫然惊恐地抬头四望。

那鼓声，厚重、沧桑。

似来自于九天之上。

又似来自于九幽之下。

“咚咚——”

鼓点再起，大地再次跟着震动。

这次的震感更强。

不少正在攻城爬梯的兵士都摔了下去。

朝着太子而来的闯军也全都勒马，打转环望。

“咚咚咚——”

第三次鼓点起的时候，无论是马上的还是站着的，全都滚落跌倒。

有人大叫“地动！地动来了！”

但没人理他。

哪里的地动会伴随鼓声？

太子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压着激动，冲着虚空喊：“小司命，是你吗？”

回应他的只有风的呼号。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

刮过枝丫、刮过尸体、刮过残肢鲜血。

浓重的血腥味浸在寒冰之中。

冷得人牙齿打颤。

天色霎时昏暗下来。

太阳不见了。

厚重的云层顶在上空。

只余下一点青蒙蒙的光亮。

他们就像是误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种诡异的氛围让所有人由心底生出恐惧。

“咚咚咚咚——”

第四次鼓声降临，伴随着“轰隆”一声，西安城旁一座已存在千年的山峦，訇然崩摧！

由中间裂开！

裂缝百千丈，贯穿山脉。

黑黢黢的，往外飘着凝结成雾的寒气。

“踏——”

“踏——”

“踏——”

自那黑缝中，传出沉重的脚步声。

好像有千百人齐踏。

“踏——”

“踏——”

“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少人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紧盯那道裂缝，眼都不敢眨。

这怪相，也惊动了不少城内百姓。

胆子大的，三五一群登上城楼观望。

城楼上的兵士再无心思驱赶他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盏青灯。

氤氲着淡淡的青绿色。

好像飘在空中！

青灯缓缓往前，飘出裂缝。

人们看清楚了。

原来青灯并非漂浮，而是悬挂在一辆马车的两角！

那辆马车，样式古老，是先秦样式的“辒辌车”。

主舆矮小，上置椭圆形篷盖，形似棺材。

通体雕刻的不是象征身份的“夔龙凤鸟”，而是“山形鬼面”！

没有车夫，只有四匹同样周身氤氲着淡淡青绿色的骏马。

拉着辒辌车，一步一顿。

辒辌车旁，则整整齐齐地护卫着两排士兵。

不，不应该说士兵，而应该是鬼兵！

他们着盔甲、持枪戟。

兜鍪之下，本应是面容之处，弥漫着团团黑雾。

只有眼睛的地方，亮着幽幽绿意。

他们步伐一致，角度一致。

就像是同一个人的无数分裂体。

“踏——”

“踏——”

“踏——”

他们前进着。

几个离他们最近的兵士腿都软了，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他们猛地闭眼，以为自己死定了。

却只感到一股股寒意从心底穿过，让他们止不住地打冷噤。

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未来到。

有人鼓起勇气试探睁眼。

正好与一近在咫尺的鬼兵面容对上！

黑雾翻涌，绿光诡异。

“啊！！！”

伴随着尖叫，战场上不少人都一屁股坐下去。

他们想逃，可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