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说实话,这病挺磨人的,无论是对病人还是家属都一样。”
送走了医生,邱四虎和彭明理来到阳台上,两人抽起了烟。
“彭叔,您和我叔是发小,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后来你们又一起创业,我叔的精明劲您是知道的。您跟我说实话,他是怎么被那个女人骗成这样的?”
“唉。再精明的人也有软肋呀。四虎,你知道你叔的软肋是啥不?”
“没儿子。”
“不是没儿子,是生不了孩子。你那位前婶子,不就是因为这才跟你叔离的嘛。以前我没跟你说过,你叔小时候家里穷。唉,我们那会儿家家都穷,甭管男孩女孩,老早的就得帮着家里干活。你叔五岁那年跟着你爸一起去捡粪,他岁数小又淘气,就用棍子戳大骡子的屁股,想着能多捡点粪,回去交给队里能多算点工分。没想到把大骡子给惹毛了,一尥蹶子就把你叔给踹了出去。那一蹄子劲可大了,我当时也在,眼看着你叔就飞了出去,落地之后裤裆里就往外冒血,那脸蜡黄蜡黄的都不是活人的颜色了,人当场就昏死过去。你爸当时吓得直哭,幸亏赶牲口的瘸老头一瘸一拐地跑到队里,叫来你爷你奶还有队里的拖拉机这才把你叔送进了县医院。你叔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是给他治病的大夫当时就说,这孩子这辈子别想有儿女了,用咱们村里的土话说,就是绝后了。等你叔成年之后,这事就成了他心里的疙瘩。原来穷,又有这个病,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呀。这不后来有钱了嘛,及四处找好大夫给治,这不也才娶了你那个前婶儿,可媳妇有了就是生不了娃。我估计呀,那事也不行,治病的钱都白花了,所以你那位前婶就跟你叔离了。这糟心事就成你叔的心病了,连带着对女人也处处提防着,总怕再来个像你前婶那样的。”
“那这回呢,这回是咋回事?”
“这回这女的呀,看着是真不错,知书达理人也温柔。那可真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过你叔有自知之明,也就拿她当个伴儿,车队的事和工程上的事,一点都不让她插手。那不是一个半个月之前嘛,你叔刚把上一期的工程款结算回来,那女的就跟你叔说她有了,还拿出孕检报告,还有个啥DNA鉴定,又叫亲子鉴定的证书。这两样啊,一样证明这女的有了,一样证明这女的怀的是你叔的娃。就这两个证明往那一摆呀,可把你叔给乐疯了。从那以后,对那女的是言听计从,啥都不瞒着她了。”
“这事是真的吗,千年的铁树真能开花?”
“现在看来那肯定不是真的了,那要是真的,那女的还用得着卷了你叔的钱跑人嘛。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你叔跟我说,那女的带着他找了好多老中医、海归博士、还有乡野郎中,都说挺灵的。你叔也信了,那药一碗一碗地往嘴里。,我问过你叔,他说那药灵。能不能生孩子先不说,干那事行了。这不就是行了嘛,所以我也替你叔高兴。现在想想,这就是个局呀,什么老中医、海归博士、乡野郎中,什么治愈的病例、锦旗,那都是托儿。那些人是早就盯上你叔了,专门为你叔设了这么一个局,这下子可把你叔给坑惨了。不对,不光是你叔,连咱们车队也给坑惨了。现在账上一分钱都没有,车队每天还得继续到工地上运土方。不去不行,不去就是违约。重点工程啊,光是违约金就能让咱倾家荡产啊!现在,就凭着我这张老脸,跟那些备品备件、原燃材料的供应商赊账,可总赊账也不行啊,这纸里包不住火呀。一旦让这些供应商知道你叔我们被骗得身无分文了,那早晚得把咱们告上法庭去。四虎,得赶紧想办法筹钱啊,把这三个月撑过去就好了。另外,兄弟们的工资得赶紧发呀,都等着给家寄钱呢。”
邱四虎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他对邱积善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叔,能不能生娃,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哇,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