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雪交加，屋里忽明忽暗。家里哪还有多余的被子，程煜把自己的被子盖在曹宇身上。

他在地上一趟一趟的换水，投毛巾，给曹宇做物理降温。缸里舀出来的水刺骨的凉，从冷水里捞出毛巾，轻轻拧一下，换下曹宇额头上滚烫的毛巾。

每隔十分钟就要换一次，直到后半夜，程煜摸着曹宇的身上和额头没那么烫了。

他已累的精疲力尽，强打精神，爬上炕，也没脱衣服，裹着破棉袄，蜷缩在曹宇身边，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最后一点蜡心烧尽，炕沿上残留一摊如玉石一般，已经凝固的蜡油。

雪已停，静谧的夜在白雪的映衬下发出惨白的光，把屋子都照亮了。

曹宇翻个身，碰到身边的程煜，借着雪光，曹宇看到，程煜像只小猫，腿蜷缩在胸前，双手蜷缩在脖子下，曹宇摸摸他的身上，没有盖被子，在他身边摸被子没摸到，他坐起来，看到被子都在自己身上，他明白了，程煜把被子都盖在自己身上。

浑身酸痛，头爆炸一样的疼，痛点集中在头部，完全忽略了手掌的痛。

他挣扎着把上面的被给程煜拽过去，盖严。

这个夜里，黄昊天也失眠了。白天曹宇三人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晃，他不知道白天的决定对不对，他是拿自己的鸭蛋赌曹宇三人的明天。

夜里他起来好几遍，纷乱的雪花扰乱着他的思绪。家里的鸭蛋要连续按昨天的销售数量，要卖到年前二十八，二十九街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五了，看情形，明天肯定去不了县城，过两天能不能去也是未知数。

春节前属于黄昊天卖鸭蛋的时间没有几天，剩下的鸭蛋怎么处理才能不坏掉呢？

黄昊天在被窝里默默的启动了系统，系统信号可能受降雪影响，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好一会儿大脑才扑捉到来自右臂的信号，系统提示信的女声普通话断断续续，“系统已自动升级为1981版……本，欢迎您使用……用……用穿越80系……统提示，我们将不断改……进系统提……示功能、能、能……”

黄昊天默念着自己寻求系统帮助解决的问题：“鸭蛋怎么保管方便、好吃、好卖？”

他担心系统不能一下识别自己的求助问题，又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只听大脑里一片雪花，像没有信号的电视机。

黄昊天有意的调整脑袋位置，像调整电视天线一样，就在他左侧脑袋刚离开枕头，右侧脑袋只有某一点在枕头上时，信号传来，他忍着头部的极度不平衡，一动不动。

提示音时断时续，黄昊天还没搞清是哪种提示，又一阵“滋滋啦啦”的声响，黄昊天调整了一下脑袋方向，在一片雪花里逐渐出现影像，影像十分模糊，一个类似缸的容器里，漂浮着一个个滚圆的鸭蛋。

黄昊天还没来得及看仔细，信号彻底中断，系统没说提示语就结束了。

原来恶劣天气也会对系统造成影响，黄昊天发现系统传输和前世的电视差不多。

其实黄昊天的系统和现代的网络相似，那是一种超前的网络，从系统持有人的意念中感知问题，在庞大的存储系统进行搜索整理给出语音、文字、或者画面提示。

黄昊天曾经想过，前世自己的鲜血浇灌了系统，激活了系统的灵性，那么，如果今生再遇到鲜血，系统功能是增强还是减弱或消失？

他不敢尝试，代价太大，他承受不了失去系统的后果，那将意味着和前世彻底的决裂。

也许有一天他羽翼丰满……

也未尝不可。

黄昊天重生以来，只有一小部分事情是前世的复制，其它事情完全靠系统帮助和自己的判断，前世记忆对他的帮助极其有限，而且有时完全影响他的选择判断。

尤其在白天看到曹宇三人的表现，黄昊天更是坚定的觉得应该摒弃前世记忆。

可黄艳欣是横亘在他嗓子里的一根刺，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去。

脑子里系统画面模糊不清，黄昊天不明所以。他想明天问妈妈和舅舅。

很长一段时间，黄昊天养成一个习惯，他不再愿意在前世记忆中搜索。

因为前世记忆力有他不想触及的痛。

如果他搜索前世记忆，很容易知道鸭蛋怎么保存。

当代的黄昊天没有看到，没有吃过，怎么能想到这种常见的鸭蛋保存方法。

别说黄昊天没看到没吃过，就是黄龙、黄玲也如此啊，贫穷限制了想象，就像井里的青蛙，只能看到井口上方的那片天。

黄昊天坐起来想看看窗外，窗台上厚厚的积雪，玻璃窗上也镶嵌了朵朵冰花，屋里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他披上衣服，站在门里，雪已经停了，门口堆积了半米高的雪，屋门推不开。

这么大的雪即使步行去县城也要两天后，道路压出车道隔，踩着车道隔才能走。

着急也没办法，黄昊天回到屋，又想起白天走时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