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淑抄起桌上的茶壶，“啪！”地扔在地上。

“曾祖母，你今日非要在宫里把事情闹大是吧？好，那我们就闹大！闹到陛下跟前去！你不是说我跟四皇子有问题吗？那好，我们去陛下面前当面对质！”

彭淑说着，又将茶杯砸向地面。

片刻间，偏殿里鸡飞狗跳。楼氏、姚氏、霍氏追着彭淑。霍氏不小心，踩到瓷片，脚险些被割出血来。

“若陛下觉得我有罪，杀头我都认！”彭淑声音拔高，扯开嗓子喊。彭家不让她好过，她为何要在意这些人的颜面？

反正彭家也是要满门抄斩的！还在乎这一次的丢脸？

“里头是表姐的声音，祖母，是表姐的声音。”

突然，殿外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彭淑身体一僵，没再继续跑，楼氏三人趁机将她摁住了。

“噗通！”

彭淑听到膝盖骨触地的声音，她顿时疼得直飙泪花。

“什么杀头？祖母，彭家要杀了表姐！”外头的声音更大，也更近了。

小姜氏守在门口，见郑家祖孙过来，立刻紧张了。她故作镇定，微微屈膝施了一礼，“钟夫人，您奉礼结束了？”

“姜夫人，我听到我外孙女的声音了，你们是不是在里头欺负我外孙女？”钟氏年迈，声音有些中气不足，但这已经是用的最大力气了。说完，还激烈地咳了两声。

姜氏侧耳一听，里头彭淑不闹了，她以为制住了，便额首一抬，有几分指责的道：“钟老夫人，您说话也太空口无凭了吧。淑儿是我们彭家的嫡女，我们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钟老夫人，可莫要污蔑我们。我们也不是那任人拿捏的人家，逼急了，去陛下跟前分辨，也是去得的。”

“是吗？三叔母不如把门打开，放我去陛下面前分辨分辨！你若心中无愧，为何私囚我在这里！”彭淑看到老姜氏已经在收集手帕了，要堵她的嘴。

若再不扬声让郑家人进来，她今天必吃亏！

“什么？”钟氏想到一百种可能，没想到竟是这种！光天化日下，太后灵前，皇宫大院，彭家竟然这样大胆？！

“你们竟敢在皇宫里动私刑！我要去告诉祖父！”钟氏身边的郑微燕，丢下话，便撒丫子往回跑。

“干什么？回来！”小姜氏无语，恨得直跺脚。她小跑过去，拉住郑微燕，“郑姑娘，这里是女眷休息的地方，你去叫老太师做什么？”

“自然是叫我祖父请陛下过来了！陛下是天下的主人，这皇宫，他哪里去不得？”郑微燕甩开小姜氏的手，“你们在这里欺负我表姐，我郑微燕第一个不答应！”

“好一个不答应。”

沉沉的威严声从身后传来，郑微燕和老姜氏回头看去，太夫人已经出了偏殿的门。

“太师夫人，郑姑娘。不如进来一叙？”她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今天不让太师府的人进来，事情很可能会闹到皇帝跟前。太后新丧，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到陛下跟前，非常不明智。

万一陛下因此厌恶彭家，就得不偿失了。为了个彭淑，而葬送彭家的前途，不值得。

“燕儿，过来。”钟氏招手，将郑微燕招了回去。

她也不想闹到陛下跟前去，闹开了，就算彭淑有理，也会被指指点点，对她的名声没有好处。

“进去说。”钟氏道。她只有她与小孙女两人，可为了外孙女，她不惧彭氏满门。

郑微燕扶着她进门，两人第一眼看到被摁着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彭淑。

当即，钟氏的手紧了紧。

“放开我表姐！”郑微燕上前要拉开楼氏和姚氏，却被钟氏拉住了，她极其不满地跺了跺脚，“祖母！”

“我们是来讲理的。”钟氏寻了把椅子坐下。她身子骨不硬朗，实在是站不动了。

太夫人也坐在主位上，冷眼对着钟氏，“方才郑姑娘说，有人欺负你表姐，你第一个不答应？”

疼得刚刚缓过来的彭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郑微燕。这个表妹她记得，是个活泼开朗的，像一轮小太阳，灿烂可爱。

她们以前没说过话，今日是她第一次对着她说表姐二字。以前每每在诗会雅集上遇见，她们都如同陌生人般见面不识。

可，她太渴望有亲人了，便对她关注得多了些。

她的声音，她的身形，还有性格，都潜移默化记在心里。

“对！”郑微燕坚定仰头，“我第一个不答应！你们不能欺负我表姐！”

“哈哈哈。”

太夫人突然大笑起来，“郑姑娘，那你以前在哪里？你可来看过你表姐？在外遇见，你可曾喊过她一声？”

“我……”郑微燕被问住了，因为她没有。

她歉意地望向彭淑，“是你们不允许的！”

“是。这是当初你姑母离开彭家的条件。”太夫人很是坦然，“但，那与你从未喊过一声表姐，有何关系？你为了你姑母，没有看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