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眼里的泪水涨了又退。

她在用尽全力让他后退。

“你要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吗？我爱喝酒、经常喝得烂醉如泥，我的身高165，体重快150斤了，别人说等我胖到165斤，就变成了正方体…你喜欢我，不是精神不正常，就是贪图我爸爸的钱…这些我都心里有数。”

陆子航放在她双肩上的手，终于放开。

夏栩也随之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要后退了

哪怕退后半步也好，

他深深凝视她，眼神如同天上的星辰。

她曾经那般努力追逐的星辰。

他的脚，却没有往后，

而是走上前，双手捧着她肥胖长满痘痘的脸颊，毫不犹豫吻住了她溢满酒臭的嘴唇。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夏栩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空气里的清香。

幽幽的、香甜的、古扑的，自然而然融合在一起，那么淡，却让人不可自拔。

夏栩沉浸其中，却被陆子航突然推开。

她睁开眼，

只见陆子航双手交叠捂在嘴上，喉头滚动，佝着的身子一下一下往前倾，满脸痛苦。

他朝着卧室里的洗手间奔去。

片刻后，呕吐声响起。

夏栩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下，激情散尽，残留的是更深的伤。

陆子航跪在马桶前，胃里翻绞，几度克制，却还是连同胆汁都吐了出来。

今天太累了。

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变得很沉，身体的不适已经被拉扯到极限。

他也很懊恼，为什么要在亲吻夏栩的时候，胃酸就涌上了喉头，不得不放开她。

“看吧，你连吻我都会吐…还信誓旦旦说你依旧喜欢我…陆子航，你哪来的自信？我这张脸，你明明亲不下去，还要逼着自己亲…让你这么为难，真是抱歉了。”

夏栩摇摇晃晃走到洗手间门前，身侧靠在墙上，站定，望着陆子航消瘦凸起的背脊，听着他痛苦的呕吐声，脸上的笑越发散漫，讽刺道。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言语可以欺骗，对于丑陋的生理反应却不能。

她和陆子航之间，彻底结束了。

陆子航的手在胃和小腹之间来回摁着，腰弯着，胃里的抽搐和小腹的疼痛令呕吐怎么也停不下来。

夏栩站在门边，木然看着痛苦不堪的陆子航，泪流满面。

连上前帮他拍一拍背也做不到。

因为知道自己不配。

不知僵持了多久，陆子航终于冲掉了马桶里的垢物。

他硬撑着站起，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手扒在洗手池的瓷砖上，虚弱地说道：“夏栩…不是你想的这样…我…”

吐完了胃和腹部的疼痛倒是减弱了，大脑却昏聩一片。

夏栩的身影在他眼前变得模糊，他晃荡了一下脑袋，还是看不清。

于是只能试着朝她迈步。

不能失去她的，

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都不能失去她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沉重的身体失去了重心，虚弱得他自己也料想不到，一头朝前栽去。

夏栩终于伸手扶抱住了他向前倾倒的身体，摸到他的后背，全是冷汗。

陆子航始终没有发出呻吟，他全身冰凉，而且在颤抖。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对她说道：“我只是有点累...身体不舒服…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休息一晚？睡沙发就可以。”

夏栩忽然想到在澳大利亚他有段时间天天睡公寓沙发…

回忆…

不管如何胖丑，都和这个如同星星般明亮的男人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

夏栩紧紧抱住他，哭着大声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你睡沙发！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亲我能让你吐成这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子航艰难吃力地抬起酸痛的手臂，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夏栩后脑勺上短得扎手的头发，一遍又一遍，轻声说道：“你竟然以为我是亲你亲吐的…怎么可能…你这个傻瓜。”

夏栩只把他的话当作是安慰或辩解，

但是就算这样，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而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