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赵伯终以世子身份,代行合浦君事,正式成为赵展失踪之后的合浦之主。
九月初九,宋十七被任命为合浦军统帅,率四万义军讨伐无道。
根据合浦官方的说法,这些义军是各方百姓豪杰为了替合浦讨回公道而主动聚集的。
一直到九月十九,也就是合浦发兵起事的第十天,宋十七的四万大军,终于行进到了合浦郡的西面边界。
岭南多山,路途崎岖,这速度其实已经不算慢了,当然也绝不能说快。
在南交内战的早期,天子及各诸侯国并没有公开发表什么看法或者意见,因为对他们来讲,南交国的这场内乱,真的十分突然。
在中原,除去和扬国隔海相望之外,南交国只有两个邻国。
一个是东北方的瓯国,一个是正北方的江国。
瓯国实际上被王言操控的,自然不必多说。而江王花川素来就不喜欢管闲事,只要不打扰他的安静奢华的生活,他绝不会多想一分。
而天子呢,在他看来,南交靠近南蛮和岛夷,自然有蛮夷不守仁义的弊俗。所以作为中原在南交的代言人,赵拓一死,国家就立马内乱,也不算是太令人惊奇。
但南交国毕竟也是华武帝亲自分封的诸侯国,出了乱子,天子不能坐视不管。
不过南交与洛阳千山万水,往来使者都是经生历死的,天子只能委托江国处理此事。
江国是王爵,南方地位最高的诸侯国,而且又是南交国的大邻居,按道理该他管。
纵然江王花川再不想管闲事,也只得派使者前往南交,以他的名义调查合浦君赵展失踪之事。
塞北苦寒,岭南卑湿。对于生活在优越条件下的中原人来讲,去这两个地方,就跟自杀是差不多的。
这支使者团队行进速度非常之慢,据后来的历史记载,在几个月后南交的战事基本平定的时候,他们才刚穿越五岭。
而他们给的理由是,他们在五岭遇到了大风和山崩等恐怖灾难,能活着到达南交国,已经是祖先保佑。
所以,由于地理的阻隔和中原的不重视,南交国的内乱实际上在爆发之后,是没有多少代表中原的外力参与的。
能解决南交内部问题的,只能是南交人自己。
在中原基本管不了的时候,代表国家的太子赵仲始和执政卿赵叔程,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
不过,他们的慌乱,并不是合浦的叛乱直接导致的,而是他们互相给对方的。
在合浦的檄文传来的时候,赵仲始非常愤怒地传召了赵叔程。
因为他根本没有下令让禁军是秘密逮捕赵展,在赵展离开国都之后,他以为南交还能够继续保持安稳,赵氏一族自相残杀的惨剧,明明已经避免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赵叔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动手!你以为你是太子?你以为你是南交国君吗?你以为君父将君位传给了你吗?你好大的胆子!”他疯狂质问赵叔程。
在忍受了赵仲始长达半柱香时间的咆哮之后,赵叔程只是不卑不亢回了一句:“不是臣干的。”
这句话明显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它让太子渐渐冷静了下来。
等太子慢慢坐下之后,赵叔程开始了自己的解释。
“太子殿下,如果我要对三叔父下手,在他进入国都的时候就是最好时机,何苦要等他即将回到合浦的时候再发难呢?那样的话只会徒增风险!
“而且,三叔父是先君亲封的合浦君,在国内的地位仅次于国君,以这种阴谋刺杀的方式对付三叔父,只会为自己招来责难甚至灭顶之灾。”
听了这合理的解释,赵仲始表情由狂怒转为颓然。
“不是我,也不是你。那到底是谁啊?到底是谁跟我们赵家过不去啊!三叔父明明都已经回心转意了啊!我们赵家明明可以和睦相处了啊!”
其实太子的心痛,也是赵叔程所想的。
南交桓公赵拓,在死之前封他为执政卿,就是让他协助太子治理好这个国家,但是现在南交不仅出了内乱,而且还是一家人自相残杀!
不论是对赵家的声誉,还是对国内的局势;不论是对死去的赵拓,还是对活着的他们,这都是令人心痛的。
“太子殿下,不如我们稍加推测一下,除了我们之外,能对叔父下手的,还有谁?”
赵仲始想了想,“叔父贵为合浦君,在南交国内,地位仅次于国君,谁敢对他下手啊!没有谁了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太子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赵叔程,因为出自己之外,最敢动手的只有面前这个人了。
而且,只要干掉赵展,赵叔程就是唯一一个掌握实权的上卿,在南交国内是万人之上。
赵叔程虽然尴尬,但他锐利的目光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怀疑。
“太子殿下,我们先不去想谁敢谋害三叔父,先想想这件事发生之后对谁最有好处。”
太子的怀疑目光仍未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