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音忙追问:“剩下的铜钱在哪儿?”
屠户支支吾吾道:“在……在我家。”
“带我们去。”
屠户忙点头答应。
临走前,卫怀音给卖胡瓜的大娘留下一袋银钱。
“你这些瓜我全买了,送到前边街上的来章书院。”
“哎哎,谢谢,谢谢姑娘,保准送到!”
屠户带他们拐进一条逼仄的胡同,“小人的家就在前面。”
“给你假钱的人你认识吗?”陈淮问道。
“哎呦,爷啊,我要是认识他,我早就上门讨要去了,我可不认识啊。”
卫怀音道:“他的样子你总该记得吧。”
“记不太清了……”
冯媛安笑道:“一下子从你这里买了五十斤猪肉的大主顾,记不太清?”
“他一直低着头,我只依稀记得一些。矮个子,哦,对,对了,他脸上,眉毛上面有个大黑痦子,黄豆大小。”
“那你一会儿得跟我们走一趟了。”卫怀音又对陈淮道:“一会儿把给安大娘女儿画画像的那个书生找来,莲心那张画像画得很是传神。”
三个人跟着屠户进了院子,一时间,猪嚎声不断,卫怀音被熏得屏住呼吸。
陈淮皱眉道:“小姐,你在门外等着吧。”
卫怀音摆了摆手,她往猪圈看了一眼,一只小猪突然从猪圈的破门扳中拱出来,径直冲向他,冯媛安一把将卫怀音拉到身后。
陈淮飞身绕到猪身后,一把拉住一条猪后腿,将整只猪提溜起来。
“哎呦,哎呦,爷手下留情,它还小,放过它一条猪命吧。”
男人上前接过陈淮手里的猪,按住它的脖颈放回猪圈。
卫怀音道:“这猪我买了。”
男人喜笑颜开,忙又将小猪捞起来,拎着它的两只后猪腿指给卫怀音看,“小姐,好眼光啊,这猪别看它年纪小,吃起来正嫩的时候,架起个火堆来一烤,外酥里嫩,再沾点盐酱油醋,那滋味甭提多美了!”
猪猛地扭动身子挣扎,发出刺耳的叫声。
“小姐,要不要我替您宰了它?”
“不用,别杀它。”卫怀音递给他一个钱袋子。
“哎——小姐是个讲究人,现吃现杀,新鲜的更嫩,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贵人懂得吃哪?”
屠户一掂量手上这沉甸甸的分量,笑得眼睛都快没了,送到嘴里一咬,咯得牙直疼,他却全然不顾,一块接着一块地咬。
“别咬了,我们小姐不会给你假钱。”陈淮白了屠户一眼,“赶紧去把剩下的那吊假钱拿来。”
“嘿嘿,爷,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屠户的手不住地从荷包里掏银子往嘴里送,直到将所有银子全部咬了一遍,才去屋里取了那半吊假钱。
一行人并一头猪回到太师府,发现太师并不在府中。
“爹爹呢?”卫怀音问裴湛。
裴湛正蹲在地上喂狗,闻言起身道:“太师有事,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似乎还很远,带了好些干粮,哎——今晚加餐吗?”他看到几人身后的小猪,两眼晶亮。
大黄狗也看到了,一蹬腿猛地飞扑过去,牙爪并用,对着猪头一阵挠咬。
陈淮踢了一脚,这狗肥硕,又不撒爪,陈淮又踢一脚,加重力气将狗踢远。
大黄受了委屈跑到裴湛身边呜呜叫唤。
“陈淮,你打我狗干什么!”
“是你的狗先过来打猪。”
“你是猪吗?”
“你……”
“小姐,你来给评评理。”
“你们师兄弟的事儿我可不管。”
卫怀音暗自思量着幽州那边的事,一边带着人回了自己院子的书房,又叫了缃桃招待冯媛安。
不多时,安大娘就引着一个白面书生进来了。
安大娘一扫往日愁苦,脸上的喜悦之色似乎马上就溢出来。
“小姐,这位就是给我女儿画画像的书生,他画得好,心肠也好,为莲心花了那么多画像,见我困难,连银钱都不曾跟我要,他去年刚中的童生,现在也是我的准女婿了!”
卫怀音闻言有些惊讶,找到莲心这才几日,竟然将亲事都说好了。
看着安大娘如此开怀,她也为安大娘母女开心起来,也不由多看了书生几眼,布衣芒屩,却干净整洁,又是个童生,前途可期。
更难得的是这份心性,寻常男子对曾沦落青楼的女子恐怕避都来不及。
“在下俞启明见过卫小姐。”
“无需多礼,还要有劳俞童生了。”
“卫小姐对莲心与安大娘有大恩,便就是在下的恩人,哪有劳不劳烦的。”
说完,俞启明就坐到早备好的案桌前,询问屠户所化之人的相貌究竟如何。
卫怀音出了书房。
安大娘也跟着出来了,“小姐,我们能有今日,多亏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