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陈安过来。”陈谦吩咐旁边亲兵道。
看着亲兵跑下大堂,陈谦重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不再理睬顾悦之。
陈安与他虽然是主仆关系,但从小在广陵公府长大,情同手足,屡立奇功,且身世凄惨,怎忍心让他为传国玉玺去孤身犯险。
即便是得到了传国玉玺,功劳是谢尚的,是司马昱的,他能得到什么?
思前想后,陈谦不知该如何是好,边敷衍着随便开口问,
“顾司马,山桑战局如何?”
“啊,是这样的,南中郎将和游击将军被姚襄夜袭大营,二人皆已阵亡,但江长史用火鸡之计复又偷袭了姚襄大营,斩获两万多羌军。”
“火鸡……噗……”陈谦刚喝了口茶水脱口喷出,“你说什么?火鸡破敌?”
顾悦之带着有些嫌厌的口吻道:“当然是火鸡!”
陈谦只知道火鸡是用来吃的,而且是美国感恩节吃的,这也能克敌制胜?
抹了抹嘴,陈谦又道:“看来江长史真是智勇过人,鸡都能打仗,你刚才说什么?王彬之和刘启阵亡了?”
“是。”顾悦之说了半天,感到口渴,简单的回答后喝起茶来。
陈谦突然心中一动,也喝了口茶道:“烦请顾司马回去代我向前将军禀告,陈安如能带传国玉玺回来,升他来做南中郎将。”
现在轮到顾悦之吃惊了,“这恐有不妥,安东将军,我大晋从无先例,一个伯长直接升至南中郎将。”
“需要我给前将军书写信函吗?”陈谦脸色一变道。
“啊……这个就算是陛下也无法做主,安东将军明鉴。”
陈谦心道,也是,南中郎将是正四品,如是平民出身,就算是打了一辈子仗论军功也恐怕无法达到这个级别。
“那就看着给个七品武职,额……再给个爵位,让他脱离平民出身。”
“卑职定会向前将军请求。”顾悦之如释重负道。
这时,陈安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走进来,躬身道:“参见安东将军”
又转身道:“参见顾司马。”
“坐,陈安。”陈谦摆手道。
陈安抹了把汗,笑嘻嘻地转身坐到顾悦之对面,后面亲兵忙奉上茶,他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陈安,前将军有将令,让你去一趟邺城出公差。”
“我……邺城……这么远?”
“嗯,军中的事你不要管了,收拾一下,和冉魏来使,还有前将军手下一百亲兵,这就走吧。”
陈安忙跳起来躬身道:“末将遵令!”
看着憨直的陈安,陈谦心中隐隐有些作痛。
遂笑道:“你也不问问让你去干吗?”
“你让我去,我就去呗,一定没什么坏事,哈哈。”陈安也咧嘴笑了起来,胖脸上的五官挤在了一起。
“顾司马,你跟他讲讲去邺城后的细节吧,我还有些军务要料理。”说罢,陈谦站起身来,向顾悦之一拱手,又向陈安点了点头,向大堂外走去。
二人忙起身恭送。
夕阳在灰黑的云层中露出惨淡的光芒,秋风萧瑟,落叶纷纷,几只乌鸦在空中呱呱飞过宋县城头。
陈谦在北城头看着陈安和刘猗带着百余名骑兵出城疾驰而去,心中掠过一阵刺痛,此去危机重重,祸福不知,甚至不忍道别,只能暗自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归来。
回到县衙,谢石已在大堂中,见陈谦进来,忙问:“陈将军怎么走了?”
陈谦摘掉头盔扔给亲兵道:“前将军有紧急将令,让他去办。”
“哦,”谢石也不好多问,吩咐亲兵上饭,两人在大堂上一起吃了起来。
陈谦将米饭倒进碟子里,拌着烧茄子,端到地图前面,边吃边道: “前将军命我们去山桑,四日后到达。”
“哦……以骑兵的速度两日就可以到了。”谢石也跟到他身后道。
“今晚派几名精明斥候,先去山桑附近打探他们的粮草所在之处,尽可能做到位置精确,回来报我。”
“末将遵命!”
“明日想办法多准备一些麻油,越多越好。”
“是!”
陈安的离职让陈谦颇心烦,匆匆吃了几口,扔下饭碗,去了后堂。
躺在床上,陈谦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甚至窗外的虫鸣声都显得比平时聒噪。
谁让自己在人家手下为将呢,不管怎么说,先打好山桑之战吧。
姚襄在山桑城头看向城外,这时候太阳升的更高了,沿颖水而建的晋军大营绵延十几里,营内炊烟袅袅,忙忙碌碌,尽收眼底。
山桑与晋军大营中间空出了一大块儿开阔场地,足足有五六里的样子,看起来谢尚要跟他在这里展开一场决战了。
这时,一阵震撼人心的鼓声响了起来,晋军营寨大门打开,一队队排列整齐的骑兵鱼贯而出,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步兵,最后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