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偷听墙角,你胆子不小。”
旁边下人举着个盘子,上头放好了温热的毛巾。
胤禛随意在手上擦拭下,便扔回了木盘里。
“妾不敢,只是爷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妾也能出门迎迎。”
望舒拿起瓷碗与汤匙,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火腿冬瓜汤,就要往胤禛的方向递。
谁料。
举着汤羹的手还在半空中——
旁边的苏培盛先开口了:“格格,爷的饮食...”
望舒的确对这些饮食礼仪不太熟落。
从前都是她一人或是与连翘同食。
根本少有与主子爷共同进膳的机会,也难免不懂。
意识到自己可能逾越了。
望舒立即想要收回盛好的汤羹,然后起身谢罪。
可攥着瓷碗的手,却被他有些微凉的指尖拢在了手里。
“无妨。”
见望舒还想起身谢恩,他又开口道。
“坐那。”
望舒这才应声坐回了原位。
眼瞧着,苏培盛手里捏着根银色的物件儿。
在菜肴里推了推。
她也乖巧的看着,一眼言不发。
这是在试毒吧?
心中暗想,做皇子果然不易。
日日吃饭都需这样繁琐...
“听着你对膳食十分精通?”
“回爷的话,妾哪里比得上府中大厨,不过是在这吃食上,有点子自己的见解,让爷笑话了。”
其实见了胤禛。
她心中是有很多话,想要问,想要说的。
他真的在年侧福晋被投毒一事上如此信任自己吗?
还单单是顾及着自己这个肚子。
等瓜熟蒂落后,也没了顾忌。
正好自己又是知晓他“疫症”之事的唯一活口。
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在脖子上安得稳当...
一想到这些,望舒瞬间没了胃口。
也是被这一屋子奴婢奴才盯得不自在。
用完膳后。
他倒是对望舒的这个偏僻的住处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不时地逛逛,瞧瞧...
房前屋后晾晒了不少的药材。
混合着她亲手所做的清淡茉莉香氛。
整个屋子别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胤禛找到了这香味的源头。
淡雅清透的青瓷瓶口里,随意插着几根已经风干成型的茉莉花。
样子小巧精致,渗出丝丝清香,也不甜腻。
“冰雪天里,这茉莉瞧着倒是稀罕。”
望舒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见他对这物件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才又笑着应声道:“爷,这茉莉花已经风干,妾给它做了处理,所以模样儿才瞅着如真花一般。”
“那香味从何而来?”
望舒走上前去,从下边木匣子里取了一个小瓷瓶,她拿掉木塞,将瓶身对准茉莉花的花身一倾斜。
顺着小瓷瓶的瓶口就倾洒出几滴翠色的凝露。
霎时间——
茉莉花的清香由远至近,不浓郁,也不寡淡的刚好飘了过来...
“看来,你倒不止是个能吃的。”
见胤禛夸赞,望舒也笑着点头:“哪里,多谢爷谬赞...”
等等——
这真的是夸自己吗?
“哎,爷,您...”
望舒才要辩驳几句,就见他绕过了正厅,直奔寝殿去了。
这太阳还大着呢,他这是要作甚?
有些不情不愿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也是他步子迈的极大。
三两步望舒就有些追不上了。
等踩在寝屋的门口露头。
就瞧见他正直奔自己床榻处走了过去...
“爷——”
望舒唤了一声。
后边跟着的苏培盛则立马刹了闸,悄摸儿声的停在门口的位置,将脸侧到了别处。
“你来。”
胤禛唤她。
她也不知怎的,脸蛋儿竟然像是被锅子蒸了一般的炙热。
挪动着小碎步子,跟着过去。
“爷...天还亮着,再说妾如今身子也...”
望舒看着他床边颀长的身影,磕磕巴巴的应着。
手里的丝绢无意识的被两只纤手拧着,都快要扯烂了也不停歇。
可他却是一回身。
手上抓着床榻上的绣花枕头,开口道。
“你身子?”
他一脸的平静,正好奇的往望舒已经红涨了的脸蛋儿上打量。
“身子不舒坦?”
望舒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急忙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