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认得，一个个，几行行，一聚拢就费劲，他干脆掷到了案几上。又装模作样得问起小武道:“这些都是官样货，看了也是没用，你直如实告诉我剖解结论如何，便妥当。”

“此三胡人，皆为棍棒所伤，伤及骨肉肺腑，又引烈酒作祟，最终毙命。”小武正襟拱手道。

“实事果真如此！小武你定要记得朝廷的法令律条，这人命关天，且事关国家大事，出了差错，可是要杀头！”谅哥不紧不慢地说道，字字带着莫大的威慑狠绝，说到结尾处，还用肥厚右手掌，在颈项处做了个应景的手势。

顿了片刻，那小武忽然脸一变色，“咚”的一声，径直跪到了地面，继而带着哭腔道:“小人该死，隐瞒了个中细节……”

见得他跪着的身躯，正卑微的屈伏着，因恐惧不安不住颤抖。眼神也不敢直面谅哥，只是无助默然地望着地面，似有一无名地洞，可容其钻入。

“大胆小仵作，竟隐瞒人命官司，这还了得。”

“到底隐瞒了何事，俱实招来。又因何隐瞒，若是再有不清不楚，本都头可不是那慈悲神佛！”顿了顿，阳谅又字字狠绝道。

此刻气氛已份外紧张，旦见那小仵作继而将那小脑袋在地面重重磕了三下，只听得“咚咚咚”的闷响。完毕，脑门上带着血色道:“小的不是不知生死之大，单因非常原因，都头定要发誓保我全家老小性命，小人才得俱告实情！任罚任杀！”

阳谅又是一惊，没曾想这检验之事还藏着此等凶险，于是转头，在案几上正襟危坐起来，两眼死死盯着这小仵作。又镇静非常得正色道:“本都头阳谅，在此言誓，只要说出实情，即使是杀头去官，吾定保得仵作武胜男全家安稳！”

言毕，就径直望着那小仵作，仿佛一老母鸡等着那狠毒蛇虫吐出早已吞去口腹的鸡崽。

说话间，艳阳初升，晃耀的光线，照得堂内一片亮堂，透过那几何不规则图案窗花，两人身上闪耀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