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阿姊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慕怀瑾。
今日她方要出宫,那慕怀瑾便拦着她不让她出去,这般的强人所难是为什么,慕怀瑾他是怕阿姊出宫来见你啊!
慕怀瑾整日里就知道拈酸吃醋同阿姊吵架,娶了这种男人,阿姊下辈子怕是都要水深火热了。要是你是我姐夫,那肯定就不一样了。”
“……你想我怎样做?”慕北辰终于开口。
傍晚时分。
姜府张灯结彩。
府邸的每一处都精心清理布置过,就连门楣上也换了新灯笼,擦了牌匾。
林晏清驾临时,姜府上上下下百口多人齐齐行礼,只有姜成文因为腿疾而免了跪拜。
见完礼后,林晏清便被引着入了后院凉亭。
姜成文坐在轮椅上,由仆从推着。
见着了这姜府难有的热闹,他低低嗤笑一声。
“瞧你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迎接你未过门的未婚妻呢。”
这话无疑是对着姜缦缨说的。
姜缦缨少有这般大张旗鼓的布置过姜府,为的还仅仅只是迎接一个人的到来。
她示意仆从将姜成文推回屋内,自己则将林晏清领了进来。
方才姜成文说话虽小声,但林晏清有武功底子,不会听不见。
“陛下别搭理他,他自从腿废了,性子便阴晴不定的,每天说话里都带着刺儿。”
林晏清并未计较什么。
落座后见只有她二人,不由得问:“你爹娘呢?”
“他们……不愿意见到臣这个不孝女。”
姜缦缨苦笑,“自退婚之后,臣的父母便冷待于臣,没跟臣说过话了。”
“这私下只有你我二人,不必纠结君臣之礼了。”
“好。那今日饮酒,咱们不醉不归。”
姜缦缨边替林晏清倒酒,边道,“我爹说过,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便是教我习武。”
后悔?
林晏清抿了口酒,想了想,她这辈子似乎没什么后悔的事,但上辈子是有的。
上辈子,她唯一后悔的,就是将皇位拱手相让给一无是处的弟弟。
将盏中酒饮尽。
林晏清嫌弃杯盏太小,便直接拿了酒壶喝。
她灌了一大口,“那你呢,后悔吗?”
“不悔。”
姜缦缨失笑着摇了摇头,同她碰杯。
“如果当初没有习武,或许我现在跟父母的关系应该会好很多,我会乖顺的听从他们的话,嫁人生子,做个贤妻良母,有一个圆满的家庭。”
姜缦缨也曾设想过另一条路。
身为姜家嫡女,她大概会嫁给某个世家子做正妻。
婚后不久生下孩子,然后张罗着替夫君纳妾。
前半辈子,每日里为着妾室的作妖、夫君的宠爱、孩子的哭闹成长劳心费神。
然后,再为孩子谋划,谋一个子继父位的前程,谋一个贤良淑德的贵妻,为孩子的事儿操心操劳后半辈子。
“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姜缦缨虽灌了不少酒下肚,说这话时,眼神却清明坚定,没有半分醉意,“姜家可以没有我这个不能传宗接代、继承香火的女儿,但是天启不能没有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的姜缦缨。
当初我披上战甲,以我哥哥的身份,将楼兰军队打的节节败退,守住了城中一千二百口人的性命,斩下敌将首级,回城得百姓夹道欢迎的时候,我那时才意识到,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要守护的是百姓,是国土,而不是我父母加之于我的婚姻。
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求着爹爹教我习武,我还是会顶替兄长以兄长的名义去参军领兵。我始终觉得,拿起剑披上铠甲的那一刻,我才是我。”
拿起剑披上铠甲的那一刻,姜缦缨才是姜缦缨。
“我也是,更喜欢现在的你。”林晏清道。
姜缦缨失笑,竟拾忆旧事起来:“还记得那次接风宴吗?”
“记得。”
“那时你鲜衣怒马,教我挪不开眼。”
“是吗?”推杯换盏间,林晏清已然不胜酒力,“我……其实特别羡慕。”
“像陛下这般,也会有羡慕的人吗?”
“你。”
林晏清继续喝酒,“霍去病十七岁封狼居胥,你十七岁替兄从军,所向披靡,教那些楼兰人闻风丧胆,畏惧之甚。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女子,不少人都说昭华公主绝代,但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绝代一词。”
“陛下羡慕我什么?”
姜缦缨百思不得其解。
权力,男人,容貌,才华,出身,哪一个林晏清没有,怎会去羡慕旁人?
“羡慕你……如此故我。”
没酒了。
林晏清坐到了姜缦缨身边,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