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的眼睛，盯着地面，偶然抬头看她一眼，目光缱绻。

时祎瑶不敢与他对视。

她怕自己心生愧疚。

她想，他应该是真的喜欢自己吧！

否则，他怎会一直念叨，叫着自己的名字，求自己的原谅呢？

她想，若是自己真的狠下心肠，不肯原谅他，他会怎么办？

“阿瑶，对不起。”他低声说。

时祎瑶心头一阵抽搐。

“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时祎瑶反问他，“我没有怪过你。”

“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李稷道，“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没有办法......”

时祎瑶的心头，钝钝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他。

她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李稷低垂了头，任由她握着。

两人一路无语。

走到了湖泊边缘。

湖泊的岸边，栽植了柳树。柳枝随风摇曳，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涟漪，宛如碧波。

“阿瑶。”他突然又喊了她的名字。

时祎瑶愣了愣。

她还没有回答，他却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他的手攥紧了拳头，骨节处泛白。

他的眼眶发热，有泪珠在其中翻涌。

时祎瑶怔忡望着他，等待着他再开口。

他却突然冲上去。

时祎瑶猝不及防，被他拥入了怀里。

他的双手箍紧了她的腰肢。

她的身子，被他勒得生疼。

时祎瑶的身体绷紧。

“阿瑶......”他贴着她的耳朵，在她耳鬓厮磨，声音含糊，带着几分恳切，“别离开我，求你。”

时祎瑶心中酸涩。

她的眼角，濡湿了。

她咬住牙关。

她的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来，落在了李稷的背脊上。

“你先放开我......”时祎瑶哽咽道。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祈求，让李稷心头一窒。

他松开了她。

他的双手，还是攥得紧紧的。

“阿瑶......”李稷喃喃。

时祎瑶转身。

她快速擦掉了眼泪。

她的眼睛红红的。

她努力扬起唇，露出了个笑容，对他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李稷。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李稷怔怔看着她。

她笑得极美，梨涡浅浅，眸子黑亮晶莹。

她说，以后永远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就像魔咒，深深烙印在了李稷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李稷呆了片刻。

他眼中的慌乱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雀跃。

“真的？”李稷又问。

“当然。”时祎瑶道。

李稷又笑。

他伸手，将她拉到了怀里。

时祎瑶靠着他。

她的身体僵硬。

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脖颈，痒痒麻麻的，令她不舒服。

她想逃脱。

可是，她忍住了。

李稷的手，缓缓抚弄她柔顺的长发，指腹摩挲她细嫩的肌肤。

她没有拒绝他的亲密，也没有躲闪。

她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

她想着自己的计划。

半晌，李稷才放开了她。

他牵了她的手，道：“我们去逛街，买东西。”

时祎瑶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朝着街市走去。

这个年代的街市，卖的都是些小玩艺儿，比如泥人、泥人纸马、木偶、泥人娃娃等物件。

时祎瑶见李稷喜欢，买了许多。

李稷很高兴。

他把每一个礼盒，都仔细包装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衣橱里。

他们逛累了，就找了家茶楼歇脚。

两人要了一壶清茶。

清香四溢，茶汤鲜明澄净，氤氲雾霭笼罩整个茶室。

时祎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挺惬意的。

她的心思恍惚了下。

正巧有客人上来。

她忙敛了心绪，招待客人。

等闲暇的时候，时祎瑶给李稷斟了杯茶。

她的表情，恢复了淡漠。

她的眼睛，始终瞧着那说书的人，不理会他。

李稷却端起了茶盏。

他喝了口，眼睛里的黯然褪去，重新恢复了神采。

茶楼的说书人说了一段故事。

故事结束，李稷问：“这位说书的先生，您可知道这世界有鬼神？”

“有啊，大千世界，哪里有不存在的？”说书人笑着道。

李稷微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