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季瑾年。

他不觉得她真的会因为关心他而留在这里照顾他。

不过现在，就算她在说谎，他也并不想拆穿。

苏妩没有走，一直等到看护过来，她将床板上部摇起来，亲手给周聿琛盛了粥。

她这些举动实在突兀，周聿琛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粥，没动。

苏妩吹了吹金灿灿的小米粥，对他说：“怎么，你还等着我给你试毒吗？”

周聿琛：“……”

他唇角轻轻地牵动了下，幅度并不大，笑意不达眼底。

下一秒，就见苏妩拿起勺子，自顾自地舀了粥，往自己嘴里送。

有点烫，她慢慢喝完一勺，才说：“好香，软软糯糯的，你尝尝。”

她说完，又舀粥，往他唇边送。

周聿琛默了几秒，看着递过来的粥，最终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将粥喝了下去。

苏妩又自己喝了一口，“我看这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分吧。”

然后又给他喂。

看护大姐觉得自己呆在病房，有点多余，非常自觉地坐在病房窗口的沙发那边，一直没出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小米粥就这样，被苏妩和周聿琛一人一口地吃完了。

饭后，苏妩自作主张地将看护大姐给打发走了。

看护听她说她会留在照顾周聿琛，便也不多问，很快离开。

苏妩包里放了简单的洗漱用具，她自己先洗漱过，从洗手间出来时，拧了热毛巾，去给周聿琛擦脸。

周聿琛不大自在，“我自己来。”

苏妩也没勉强，他这会儿没有输液了，她将毛巾塞到了他手里，又打量着他，半晌说：“都长胡子了。”

周聿琛：“……”

苏妩又道：“平时还挺人模狗样的呢。”

周聿琛：“……”

他真是要被气笑了，“我昨天才做过手术，你对我要求会不会太高？”

他不是超人，怎么可能昨天才做那么大的手术，今天就立刻能将仪容收拾得一丝不苟示人。

苏妩说：“明天我给你刮胡子吧。”

她眼底有点儿小兴奋，周聿琛觉得好笑，“我不是你的玩具。”

苏妩说：“让我玩玩嘛，又不会少块肉，我还没给人刮过胡子呢。”

也不知道这句话里哪个点戳到了他，他沉默两秒，最后点头，“行。”

洗漱过后，苏妩关了灯。

她躺在陪护床上，在黑暗中和他说：“明天我还要上班，所以我早上六点就要起来，先回我住处换衣服再去公司，你要是睡着我就不叫你了，等明天下班之后我再过来看你。”

周聿琛没有说话。

苏妩又道：“晚上要是不舒服，或者想要起夜，记得喊我啊。”

周聿琛还是不语。

苏妩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最后说了一声：“晚安。”

……

翌日，周聿琛睁眼，苏妩果然已经不在病房了。

看护倒是在，然而，他看到那张空空的陪护床，心口却依然像是有个无法填补的空洞，漏着风。

这天快到中午，警察又来了一趟。

其实这次的打架，有不少路人目睹，责任没有什么悬念，全在季瑾年，警方过来，除了必须要走做笔录的这个流程之外，最主要还是问周聿琛对这件事的处理意愿。

可是，当警察问周聿琛时，周聿琛却沉默了。

一瞬间，他脑中掠过许多想法。

最后，他想起了昨夜。

苏妩留在病房，握着他的手安抚他，给他喂粥……她还说，今天会帮他刮胡子。

如果他决定追究季瑾年的责任，她还会对他这样么？

他似乎还能想起曾经她给过他的那些冷脸，她对他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

她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然昨晚就不会对他那么好，而这目的他觉得也很明显，一定是为了季瑾年。

如果他起诉季瑾年，她就会和之前一样，对他不闻不问。

警察说：“你要是不打算私了，我们这边就正式立案，整合所有证据了，这个官司你肯定是稳赢的，如果你不打算用自己的律师，就检察院那边给你指派一个律师，来和我们对接证据方面的内容。”

周聿琛回神，想了想才开口：“我……能考虑一下吗？”

警察很是意外，像是周聿琛这种大总裁，被人打了居然还要考虑是否追究，且对方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小职员而已。

不过，警察的工作都是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追问，只说：“考虑可以，但时间不能太久，证据也有时效性，我们也要根据你的决定来安排工作。”

周聿琛点了点头。

徐思博在病床另一边听完全程，等警察走了，不解地问周聿琛：“周总，我们不告那个季瑾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