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习惯(1 / 2)

当时间进入第十二年的夏天,那聒噪和热气仿佛要从树的皮透出来抑得柏炅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仍费劲地爬着圆石阵。

野兽仍旧的与他不相融,仿佛一个泼辣的女人下定决心对一切进门的求婚者纷纷致于怒吼和扫把,它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忍,使得柏炅丝毫难以看见除了睡眠时间在正常化以外的任何进步迹象。

圆石阵走得柏炅能闭上眼睛从小屋走到,然后数着步子进入圆心中央了。鲁浩宇对此却一点不奇怪,他总是提醒柏炅“至少三十年”这句话。

柏炅由此推断,无论是他,亦或是周祥,甚至鲁浩宇师傅都是三十年,但介于皈灵者之间是没有互相联系,如果无法给出一份关于所有皈灵者全是修了三十年才学会复活的人记录的话,他拒绝相信这事实。

哪怕存在一丁的可能,他都想着自己得去争取在与林清相差不多的年龄复活她。固然看着她幸福地嫁给别人也不会削减他想复活她的激情,可最后,他还是想自己作为新郞。

他总是在做着体力劳动的时候想着各种可以和野兽相存在一起的方法,或者在冥想的时候想象自己已经和野兽相安无事在呆在一起两个小时,但这些做法的作用并不能见到。

岁月的流逝和时间的消耗已经使得他有脑里有种很虚幻的印象,仿佛雾一般的,他只是不断地担忧和记挂着应该早点修炼完皈灵者的所有阶段。直到被再次完全地触及他的岁数的时候。

一天柏炅修炼完,从耗废中恢复过来不久,正挨着树听着鸟叫和欣赏那自然,借此来舒发闷气,苗文晓跑到了他面前,边用树枝编织着冠,边哼着他所不懂的旋律。

“这些年来你总是很少能出去,这对你想留下来的愿望所要做的事影响太不太?”柏炅瞄着她,怀着内疚问。

“还好。”苗文晓笼统地回了句,然后认真地看着柏炅,“反正以后我还有时间。”又低头编织那冠。

“时间吗?”柏炅轻声喃了一遍。他记起了自己的岁数,三十四岁了。

回想起那十二年来,他只感到很遥远,而又那么的不真实。

“我今年三十四岁了……”柏炅望着苗文晓那年轻且活力四射的面孔,声音颤抖地说。

苗文晓停下手来,一脸困惑,显然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

“你累了,去睡会吧。”她劝说。

他的确累了。但是,那是在知道林清自杀的那一天,自那一天起他就自愿地在心里背上无尽的责任,那压了他一年多才使得他习惯过来,然后负着继续生活下去,可是当他再感到疲惫的时候,那负担又会那样赤裸裸的呈现出来,叫他无法缓过气来。

柏炅回屋去,将背紧贴着床,一声不吭地望着天花板,那些无法想望和已经忘记的种种如满溢的江河水般涨出,在他脑海里泛滥开去。

这刺激让他感到自己深深地被浸在水里一样,要透不过气来了。

他出去绕着屋一直跑到傍晚,惊吓得苗文晓以为他疯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再次被野兽吼得残成碎片,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乖乖地呆在原地。他试图向那野兽走过去,这一出格的动作立即惹得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兴奋和激动,于是柏炅成碎片不过一瞬间的事,并且那天他再次疲惫地昏睡了十个小时,最后的一个小时是靠咒骂度过的。

那时的他已经略有触感,他不相信以前所建立的一切了,因为那里只有三个人以时间作为地基搭建的基础,而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或许说,当他四十岁后,兴许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慢慢地修炼。

这突然异变得更严重的状态使得苗文晓以为是昨天跑步过度造成身体负担所引致的,但柏炅这会听不下任何这些话。炙热的念头已经使他无暇去顾及这些事,他就像一个饮鸠止渴的人,那被逼出来的劲头一下子再难以收回来。

第二天的试练使他更加虚弱,近乎于回到刚开始的那种痛苦。一周后,恰巧回来观看情况并且以为看一会就能离去的鲁浩宇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

“怎么回事?”他当即询问柏炅,见他没有任何能力回话,便转向苗文晓,“照理说该会越发好转才对!”

“你们皈灵者的事我哪里知道!”

苗文晓见自己作为出气对象,愤愤然抛下一句就跑了。

然后接连十天,柏炅没有吃过任何食物。因为他一从圆石阵出来就几乎濒临,直到再被鲁浩宇背进圆石阵去。他体态削瘦得可怕,眼睛严重凹入眼窝里,几乎让人感到看到了他后半世的光景。

鲁浩宇无法想柏炅每次是如何醒过来在圆石阵中直度过两个小时再晕过去的,在震惊之余,拼命想找出这使得柏炅越发脆弱的原因所在,还背着昏睡中的他经过很远的路程去找那受过他恩的一名医师,但那医师所作出的唯一诊断却是忧虑过度和疲惫过度,应该多点休息,补充营养。

鲁浩宇不敢去尝试任何药物,因为皈灵者的身休从未注射过这东西,他不知注射后的后果,在柏炅还存着一丝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