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河隆叛军清剿多半,另一部分又退回德山,作为据点。
吕宗庆陈兵山下,山间地形复杂,山道险窄,难以攻上去。而且河隆灾情严重,朝廷也需要尽早开仓放粮救济当地百姓,惩处贪官污吏,以平民怨。
喜安在旁见河隆官吏如此种种行为,气极道:“这种官吏欺压百姓至此,该是要诛灭九族,方才能解恨!”
孟而复眉头紧蹙,正在心中酝酿对策,听她此言,抬头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看她,好一会儿才说:“如果要诛他九族,卫京赵家和你都要算在里面。”
喜安顿觉脖子上凉飕飕的,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就是生气,随便说说,不要当真。”
“夜已深了,你先去休息吧,让我再想想对策。”孟而复脸上有些疲色,对她说道。
她点点头,回道:“复哥哥,你也莫要太过心忧,眼下叛乱局面算是稳住了,事情总会解决的。”
她说完这话,见他点头,这才回卧房休息。
喜安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心中思量河隆位于西部边境,赵立和当地豪族这些蠹虫需得诛杀,才能平民怨,稳民心,这些事情证据确凿,好好规划一番也容易办。
只是德山叛军怕是难以劝降或是剿灭。
她想着想着,直到迷迷糊糊睡去,也未见孟而复回来。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一摸旁边的被子还是凉的,想来他可能一夜未眠,心中不免担心,却也无计可施。
十日后,德山叛军归降,当地百姓也已得到妥善安置,赵立等一干人被押解回京受审。
这些消息是喜安过后才得知的,而此次立功最大的除了带军平叛的吕宗庆等人,另一个便是太常寺主簿武烈。
孟而复并未跟她提及此事,这事还是她从赵知柔口中得知。
原来德山地区有一德高望重的隐士,莫说当地百姓,就是德山山匪也对他颇为敬重,而恰巧此人曾是太皇太后旧识。
武烈携太皇太后亲笔书信,随同前往河隆,再由这隐士从中周旋,劝降德山叛军。
立功自是要行赏,连带着宫中的闻太妃和武宜秀也扬眉吐气起来。而另一边赵立等人皆被抄没家产,当街斩首示众,家眷流放边地。
卫京的赵家未出三族,赵知彰位高权重自是被牵连,他自请闭门不出一月,皇上同意。
赵知柔向喜安提及此事时,气得要呕出血来,尤其是闻太妃因此事出了头,更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这事如果放在她还掌权的时候,估计闻太妃和武家众人坟头草该是要长出来了。
喜安这才明白过来,赵寄空所说的“西山”为何意,原来太皇太后人虽在西山,心却在卫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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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二月,卫京的第一场大雪还未将地面完全覆盖上,太皇太后就从西山回到了卫京。
喜安随着孟而复等人前来接见她时,见到与她一同下车的还有一位个头高挑,头戴帷帽的女子,看样子俩人关系颇为亲昵。
到了第三日午后,喜安午睡刚起,睡眼惺忪地往外面走去,见孟而复不在次间的书桌前,便继续往正殿走去。
她刚走到大殿东侧的屏风处,就听到一个女子娇声叫道:“表哥,这是悠儿亲手给你熬的参汤,您快趁热喝了,好补补身子。”
紧跟着孟而复回道:“放在旁边吧,朕待会儿喝。表妹若是无事,可先回去,朕还有政事需要处理。”
喜安觉得有些尴尬,想退回去,又实在好奇心痒不想迈动这步子。
又听那女子道:“既是如此,悠儿便不打扰表哥了,待改日再来探望。表哥若是无事,也可到慈宁殿来坐坐。”
“朕知道了。”
“悠儿告退。”
待得殿内无声,喜安站在屏风后想孟而复哪里又冒出个表妹呢。除了武宜秀,这太皇太后莫非也是做了两手准备?这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不安心养老享福呢,真是想不明白。
她垂目细思之时,一双黑色锦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唬了她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看原是孟而复。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走到这里才知有人。”
他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那为何站在这里,不出去?”
“怕耽误你与表妹联络感情。”
喜安带着半是生气半是玩笑的口吻说道,“我觉得这日后,后宫会越来越热闹,不知复哥哥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孟而复上前一步,抬手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说道:“转枝,她不一样,她不仅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还是克烈的公主。有些事情,现在我还不便告诉你,但是你要理解我的苦衷。”
喜安最是讨厌他这样说话,收敛住笑意,直视他问道:“你要立她为后。”
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有这个念头。
“我……”他欲言又止,“此事还有待商榷。”
“复哥哥,你该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