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江瑟瑟转过身,拉过蕙心的衣袖,“我们走。”
“姑娘……”蕙心尚有几分犹疑。
费了好一番功夫来这,刚进去便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面临着无功而返的结局,她不禁有些沮丧。
“要不我们再求求这掌柜,或者再求求馆主?”
江瑟瑟微微摇了摇头,又扯了扯她的袖子:“走吧。”
待她们走后,男人才转身进了阁楼内的厢房,面色恭谨:“主子。”
“怎么,她们走了?”
男人负手站在花格窗前,声音散漫慵懒。
“回主子,属下不过说了几句话,那两位姑娘便脸上挂不住,都走了。”
萧景栖指尖把玩逗弄着四方盆池中的几条金鱼。“她若就这么走了,可不像她素日作风。”
回想起上次与她遇见时,她微微带有警惕的神色,他不由得勾了勾唇。
片刻后,他抬头问男人,“你可听见外面是什么声音。”
楚阔挠了挠头:“好像是乐音?属下不过是粗人一个,也听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耳畔琴音澄澈明净,好似来自深谷幽山,有时琴音高耸如云沉稳如松,或遇其转折,则低沉如呢语,飘渺如风中丝絮。
他以手托腮,“《醉渔唱晚》,她倒是好兴致。”
“这……”
萧景栖开口,“罢了,你且将她请过来吧。”
·
江瑟瑟过来的时候,萧景栖正好整以暇的倚在软榻上,手里执着本《六朝文絜》静静看着。
听到动静,男人抬起眼。“江小姐来了?幸会。”
他偏头吩咐李舟,“斟茶。”
江瑟瑟屈伸向他行了一礼:“好久不见世子,世子风采依旧,一身风度。”
她笑的意味深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先前是我有眼无珠,竟然没能看出来世子也是这明月馆的馆主,还请世子多多担待。”
萧景栖微微挑眉:“你猜出来了?”
“多亏了世子的属下。”
萧景栖瞥向李舟,后者一脸茫然。
“姑娘也知道,我这贴身侍从自幼只会武略,哪里会懂什么文韬,不过是下里巴人而已,姑娘聪敏机智,萧某实在佩服。”
他含笑放下手中书卷,眸中暗光一闪。“姑娘所弹的曲子,轻拢慢捻抹复挑间,如听万壑松,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江瑟瑟注视着他。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是有一不情之请。不求萧世子立即答应,只希望世子可以暂且考虑,他日作出答复,解我燃眉之急。”
“家中变故,急需用钱,挣些微薄银子以补贴家用?”他悠悠回忆起方才江瑟瑟对掌柜所作的说辞,不置可否。
江瑟瑟愣了愣,微笑:“世子好记性。”
萧景栖扬起嘴角:“哪里哪里,萧某怕姑娘复又说一次,难免费了口舌。”
他向李舟示意,后者端起茶盏:“姑娘来了半晌了,口干舌燥,喝点茶润润嗓子。方才不知晓姑娘身份,否则定以贵客之礼相待。”
他说的诚恳,江瑟瑟从他手中接过。“无妨。”
“你说的事,且让我想想。”他轻轻拍了拍衣摆,“据我所知,侍郎府是会给姑娘发放每月例银的。”
江瑟瑟跪坐在蒲团之上,正想开口,萧景栖却笑着说,“姑娘还是说真话为好。”
他语音徐徐:“如若是假话,那便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白白浪费了我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