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仕兰中学百年校庆的夜晚，路明非用【星象投影】将礼堂穹顶改造成星图。

当苏晓樯穿着礼服裙踩到他脚背时，漂浮的【光精灵】们突然集体跳起踢踏舞。

教导主任的假发被恶作剧的旋风掀飞，而档案室最深处的《特殊学生观察记录》正在悄然化为纸浆。

诺诺最后一次出现是立春那天。

梅雨季来临时，楚子航的越洋明信片躺在传达室积灰的角落。

背面是芝加哥深秋的银杏叶标本，用刀尖刻着的经纬度坐标。

路明非对着阳光旋转明信片时，那些刀痕在【元素视野】中突然流动起来，组成“欢迎你的到来”几个大字。

离别的毕业晚宴来的很快，设在旋转餐厅顶层。

赵孟华本想着借着最后的机会，让路明非好好出个丑，好报复许久以来不太平衡的心态。

但想起前不久苏晓樯有些“狰狞”的面庞，赵孟华不自觉浑身颤了颤。

当准备好一切开始实行时，却只见路明非安安稳稳的坐在苏晓樯的身边。赵孟华几经调整心态，还是凭着少年的“一腔热血”A了上去。

“路哥，我有个事儿求您。”赵孟华依旧紧张。

路明非看向这个二代，心中疑惑，但并没有多想什么。

“怎么了？”

“这不是快毕业了嘛，一会儿要发言几句，我，徐岩岩和徐淼淼都要发言，最后的大轴就交给路哥你了。”

苏晓樯听着对话，看着赵孟华一脸赔笑的样子，脸上不自觉露出赞许的表情。

刚准备开口，便被路明非断掉：“好。”

赵孟华肉眼可见的欣喜亢奋起来，转身离开。

吊灯在穹顶投下冷冽的光斑，路明非的西装袖口擦过苏晓樯的香槟杯，暗红纹路在法式衬衫下若隐若现。

路明非确实是最后出场，心中也明白赵孟华是想做什么——无非就是陈雯雯而已。

但人何必因过去与现在的自己纠缠？互相不过是过客，没什么大碍。

路明非站在台上，环顾着台下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结果赵孟华递过来的稿子，准备开诵。

“大……”路明非看着空白的稿子，眼角微抽，看向有些瑟缩不知道抱着什么的赵孟华，仿佛要杀人——要整我也不必如此吧？

放映机开始运作，气氛莫名地热了起来，路明非稍微有些浑身不自在。

本想继续开口编，灯却忽然熄掉，只见幕上放出了“路明非，love you forever”。

而赵孟华举着“i”静静地站在了空缺的部分。

背景板则是慢慢浮现出了沈从文的那句话——

“龙应该藏在云里，你应该藏在心里。”

路明非的羞耻感顿时拉爆，连暗暗给自己施加的【强制冷静】也不见什么效果。

“各位！”苏晓樯的高跟鞋碾过赵孟华精心铺洒的玫瑰花瓣，话筒在她掌心发出电流尖啸，“借着这个日子——我要宣布件事。”

“路明非，本小姐准你从今天开始追我。”苏晓樯的珍珠耳坠晃成虚影，“试用期三个月，转正要看表现。”

陈雯雯攥紧餐巾的指节泛起青白，仿佛攥着那封从未送出的信。赵孟华正用龙虾钳徒劳地分割早已凉透的刺身，酱汁溅在阿玛尼衬衫上晕成耻辱的图腾。

柳淼淼的掌声突兀地刺破寂静，镶着水钻的手机壳在吊灯下炸开彩虹光斑：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人群的哄笑像潮水漫过宴会厅。

路明非看着光彩夺目的小天女有些愣神。

领带突然被苏晓樯扯成绞索状，她眼底跳动的焰火比尼伯龙根的更灼人：“说话。”

记忆如失控的放映机倒带——仗义执言，即使害怕也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没有芒果的舒芙蕾，会谈时对自己的劝解……

好像从那一刻起，路明非的身边就无时无刻有着苏晓樯的影子。

“试用期包五险一金吗？”路明非的喉结在她指尖下滚动，不知何时出现的【诚实之环】在腕间亮如镣铐，“还有，年终奖能折现小龙虾券么？”

苏晓樯的蔻丹在他颈侧烙下新月红痕：“表现优异的话...”她突然拽过侍应生的托盘，将慕斯拍在他鼻尖，“可以考虑给你升职加薪。”

“以后，我继续罩着你！”

路明非抬手抹去，看着手尖上的奶油，笑容泛着些许的泪光出来。

路明非望向落地窗外流淌的霓虹，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正隔着玻璃哈气。那个衰仔在雾气里画下的笑脸，此刻正被苏晓樯的香水味一笔笔描成现实。

“试用期真的三个月？”他扯松领口，喉结滚动着吞下所有未尽的雨季。

苏晓樯的指甲在桌布掐出新月痕迹：“包退不换。”

水晶吊灯突然恢复明亮，侍应生恰在此时推来蛋糕车。赵孟华起身唱歌时走调得厉害，像把生锈的小提琴。陈雯雯借口补妆冲出包厢，镜面墙上倒映的泪痕很快被清洁工抹去。

路明非舔着奶油想，如果自己还是曾经的衰仔，此刻的奶油会不会变成酸涩的醋。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