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残留的灼痛感还在掌心跳动，路明非凝视着茶汤里破碎的月光。他想起苏晓樯在毕业典礼上甩头发的模样，发梢扫过盛夏阳光时带起的金色尘屑，像极了此刻漂浮在炼金矩阵中的光点。

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天花板上的星图开始顺时针旋转。

深海中沉睡的黄金瞳与他对视的刹那，某种古老的枷锁在血脉深处崩断。

“战场。”少年听见自己的声音裹着颤音，“但我要加个条件。”

昂热的动作又双叒叕停顿了千分之一秒。

校长鎏金色的瞳孔里泛起笑意，像是透过少年看到了百年前那个暴雨中拔刀掏枪的故人。

“顺便提醒，你母亲毕业论文的题目是《论龙类胚胎对人类基因的侵蚀性》，而你现在闻起来...”

“像颗正在孵化的龙蛋。”昂热笑道，书房里所有炼金矩阵同时熄灭。

路明非转身时听见丝绸撕裂般的轻响。

那人指尖跃动的蓝色电弧勾勒出螺旋，在触及他视线的瞬间炸成漫天星屑。

月光突然变得粘稠如汞，路明非恍惚看见无数青铜齿轮在墙壁里转动。

“路明非同学！校长有没有给你看那个会唱歌的青铜铃？”教授兴奋地挥舞着爆米花勺，“我跟你说，你简直是我的福星，你是不知道，那些非人工作其他人竟然...”

“晚安，明非。”老绅士的微笑隐没在门扉之后，然后招手示意古德里安过来。

汉八方剑在月光下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剑身倒映的群星正在缓缓睁开黄金瞳。

此刻想来竟像句谶语。

鸦群掠过月轮时，远在北极的冰盖上，某座“科研站”微微震颤，冰层裂痕中渗出熔岩般的金红色光芒。

你要问为什么？

此时的昂热办公室，送走了新的S级，迎来了几位昂热心中总骂的“老不死”。

古德里安缩在波斯地毯边缘，爆米花碎屑在袖口粘成可笑的白斑。

银质打火机叩响桌面的瞬间，所有黑影同时震颤。

寂静中传来瓷器碎裂声。

古德里安突然被爆米花呛住，咳嗽声惊散了水雾幻象。

蛇杖重重顿地，地板裂开蛛网纹。

“问问你们自己，心里安稳吗？”

当最“年轻”的元老试图摸向腰间的炼金武器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青铜地板的纹路吞噬。“时间零...”

雪茄烟灰簌簌落在蛇杖老者肩头，烫穿定制西装，露出下面的软甲。

所有声音叠加成青铜钟鸣，“诸君还在襁褓里吮吸龙血奶瓶。”

“我不介意从校董里寻几位，将你们代替。”

言罢的昂热眼中泛着冷光，环顾四周威慑着众人。

当他抬头时，正对上昂热本体的眼睛——那对鎏金瞳孔里旋转着银河星爆般的炼金矩阵。

七名元老的黑影在潮湿空气里晕染成模糊墨团，“至于路麟城...”

“你们可以说我这个老头子护着自己的学生。”

蛇杖老者试图抓起照片，当他想发动言灵时，一柄汉八方剑的虚影正悬在眉心，剑锋滴落的寒霜冻结了所有龙文吟唱。

当元老们的冷哼被钟声碾碎，古德里安才发现自己瘫坐在《星空》复制品前，梵高的星云漩涡里嵌着多双紧闭的黄金瞳。

昂热擦拭着老友照片上的水渍，忽然哼起摇篮曲的变调。古德里安战战兢兢地站在似乎已经平息怒火的昂热身旁。

怀表盖弹开的瞬间，古德里安看见1910年的汉堡港正在表盘里燃烧，“无论对方是谁，有多么强大。这是我这个校长，对下一代‘领导人’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