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2 / 3)

复发才是。赵殊见状,忽地低声笑了起来,胸腔剧烈震动,震得簪尾也跟着发颤。“徐清音。”

这是他头一次唤她全名,声音裹着浓浓的酒气,随着温热的吐息扑在清音耳畔,“你这病美人的戏码,演得可比孤这个太子还真。”笑罢,他猛地握住清音执簪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向自己心口的伤处,嘴唇擦过她的耳垂,轻声呢喃:“你猜,孤今日为何从东郊大营折返回来?”清音眼睫轻颤,沉吟片刻,她抬眸看向他,眼底一片清冷,恰似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不卑不亢地回应:“不知陈侍郎昨日呈递的折子,殿下可还满意?”话音刚落,车轮碾压青砖地的声响骤然加急,马车飞驰起来。赵殊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掌心的茧子狠狠磨蹭着她的脉门:“你倒是把这些陈年旧账记得清楚。”

言毕,他喉结滚动,从袖中滑出半枚虎符,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惜啊,你千算万算,算漏了神武军换防这一着。”马车依旧狂奔不止,赵殊反手一个用力,将她压入车厢内那堆锦绣织物之中。两人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一起,即便隔着层层衣料,也能清晰感受到彼此胸膛的急剧起伏。

“孤听闻,徐姑娘擅长制香,那你可闻得出孤今日熏的是什么香?”赵殊低声问道,指尖缓缓掠过清音腰间的玉珏,冰凉的翡翠莲蓬坠子贴上肌肤,激得她本能地一颤。

“沉香混着龙脑,这本该是醒神的香料配伍,偏偏又添了曼陀罗。“清音抬眸,眼底泛起潋滟水光,目光直刺向面前男人,“殿下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倒让臣女想起幼时见过的牵丝傀儡,被丝线操控,身不由己。”赵殊瞳孔骤缩,掌心重重按在她的腰侧。恰在此时,车外传来沉闷的更鼓声,清音趁机拼尽全力抽身后退,却被他长臂一揽,紧紧扣着后腰,硬生生拽回原处。只听“咔嚓"一声,发簪应声而断,珍珠滚落车板,宛如破碎的月光散落一地。

“孤这傀儡,偏要扯断所有丝线。”

赵殊俯身拾起半截玉簪,将尖锐的断口抵在她心口,“徐姑娘可知,有些棋局,执子之人,同样被困在局中。”

清音抬起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烛火下,他俊美的面容半明半暗,嘴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赵殊或许早就将她里里外外调查了个透彻,甚至…可能连她隐藏最深的秘密也窥见了几分。寒风敲打车顶的声响愈发密集起来。

清音望着他衣襟处随呼吸起伏的暗纹,忽觉喉间一阵腥甜。“殿下,您可曾听过′鹤鹌巢林,不过一枝′?臣女所求,不过是一间能遮风挡雨的屋檐罢了。”

赵殊凝视着她,良久,终于缓缓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此时,清音腕上已浮起青紫的指痕,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他沉默片刻,斟了半盏温酒,推到她面前,自己却抬手掀开帘子,望向外面纷飞的雪夜:“明日西时,城南云水观。“"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服了药再去,你咳得孤心烦。”

马车继续前行,碾过结冰的沟壑,清音扶着凭几翻身坐起。她不紧不慢地系着散开的斗篷系带,指尖在杏色宫绦上绕出繁复的结:“有劳殿下费心。赵殊屈指弹了弹车窗上凝的冰花,碎雪簌簌地落在清音散开的青丝上:“初八骊山冬狩,父皇特许重臣携女眷同往。”清音盯着他腰间的蟠龙玉佩,抬手将断簪插回松散的发髻:“殿下说笑了,臣女不过是七品官家的庶女,连猎场外围的草料车都攀不上,更遑论冬狩。“乘江家的马车去。“赵殊手中把玩着一支断箭,漫不经心心地用剪尖挑开她腰间的环佩,玉环上守拙"二字晃入眼帘,转瞬又隐没在光影里,“江映雪的胭脂车宽敞得很,足够你乘坐。”

话音未落,他骤然将断箭的箭镞抵住清音的掌心,眼神中透出几分阴鸷和戏谑,“孤连你与江辞并辔同行的位置都已安排妥当。”车外,风雪愈发急促,仿佛要将这天地搅个翻天覆地。清音目光冷峻,紧紧盯着赵殊隐没在黑暗中的半边侧脸,声音清冷:“臣女为何要瞠这趟浑水?“徐姑娘向来冰雪聪明,权当是……"赵殊低低笑了起来,喉结随着笑声上下滑动,擦过清音冰凉的簪尾,“孤给少师备的一份谢礼。毕竟,你二人在梅林独处两炷香之久,这般情谊,写半卷《关雎》都绰绰有余。”言罢,他身形前倾,动作突兀地将一块浸透鹿血的帕子粗暴地塞进她袖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况且,孤精心筹备了一场好戏,自然是要演给懂门道的人看。”

清音余光瞥见他袖口露出的明黄绢帛,心头一紧,那是唯有皇子才能使用的御赐密笺,代表着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威与隐秘。她忽而轻轻一笑,笑声却透着几分冷意:“殿下这是打算唱哪一出啊?'虎牢关′还是′马嵬坡?”

赵殊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将一块玉牌塞进她的衣领,指尖擦过她的锁骨,引得她浑身一颤。

他微微俯身,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耳朵,低语道:“唱′怜香伴′如何?”风雪呼啸着灌进半卷的车帘,清音被冷风一吹,掩唇剧烈咳嗽起来,眼尾咳得泛红,好似春日里娇艳却病弱的桃花:“臣女若是说不呢?”赵殊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手指慢条斯理地划过青玉案几,将盛着参汤的瓷盏缓缓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