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殊嘴角噙着一抹笑,随即低低笑出了声:“孤还听说,绣娘为你量体裁衣时,你拒了鸳鸯戏水的嫁衣纹样。”
清音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胸腔的怒火,转过身,抬起眼眸,目光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毫不退缩。
“殿下,您深夜召臣女前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聊这些琐碎家常?”随着一阵哗啦声响,赵殊从白玉池中站起身来,水珠顺着他紧实而富有线条感的肌理滑落,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似一串串细碎的金珠。清音见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慌乱之中,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角。“徐姑娘,你头上这玉簪歪了。”
赵殊随手扯过一旁的玄色金丝蟒袍披在肩上,赤足踏在地上,一步步朝她逼近。
他指尖还残留着药浴特有的淡淡苦香,就这么不经意地掠过她的作发间,顺带勾住了一小缕柔顺的青丝。
“不知徐姑娘可曾听闻,昨日行宫家宴,父皇要给江辞赐婚,问他是愿尚平阳郡主,还是娶安国公嫡女。”
说到这儿,他垂眸扫向清音,果不其然,看到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见此,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玩味。“安国公嫡女可是抚琴的高手,在御前一曲《凤求凰》,琴音绕梁,技惊四座。”
清音只觉心尖猛地一痛,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喉间泛起一阵铁锈般的甜腥味,可脸上却还强撑着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少师风姿卓然,能配得上这般良缘,臣女…自是替少师欢喜。”然而,她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年江辞手把手教她调琴的画面,彼时的他,笑着说《凤求凰》这首曲子与西窗烛的意境最为契合,如今想来,只觉满心苦涩。
赵殊看着她这副强装镇定的模样,哂笑出声,湿漉漉的发梢擦过她的脖颈,带来一丝凉意。
“可你猜江辞是怎么回父皇的?他说′臣心有沧海,不敢误明珠。”说着,他指尖捻上她泛红的眼尾,似是要将她眼底的情绪都看穿,“孤倒觉得,徐姑娘的眼泪,可比沧海明珠还要烫人。”清音忽地轻笑一声,沾着水珠的睫毛扬起,冷声道:“殿下若是当真闲得无聊,何不操心开春选秀之事?”
话落,她倾身贴近,素手划过他的喉结,又不紧不慢地启唇,“听闻孟相家的嫡女,心心念念太子表哥多年,就盼着来年春天嫁进东宫了。”迎上赵殊骤然冷凝的眉眼,她唇角微勾,屈膝行礼:“殿下若无别的吩咐,臣女便先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推门,却只听到铜锁相撞的声音。不待她反应,赵殊猛地扳过她的下颌,入手只觉掌中肌肤冰冷如雪。清音猝不及防,脚步踉跄往一侧退去,后背重重撞上屏风,头上玉簪松了几分,几缕发丝垂落下来。
“殿下自重!”
她又惊又怒,瞪大双眸,作势就要逃离,腕间却猛地传来一股灼烫的力道,好似要把她的腕骨捏碎,紧接着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跌进热气腾腾,弥漫着硫磺味的水池之中。
身上的斗篷霎时吸饱了水,变得极为沉重,如绳索一般缠住她的四肢,令她动弹不得。
赵殊的手臂仿若铁箍,紧紧环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他半敞着玄色寝衣,紧实的胸膛贴着她不住战栗的脊背。
“吃……核吃……
清音呛了口水,白玉般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色,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海棠。出于求生本能,她慌乱地伸手,死死揪住赵殊那随着水波飘动的玄色衣带,头上发簪沉入池底,青丝如墨莲般在泉水中散开。她内里的冰绡中衣被水浸透,紧贴肌肤,伶仃锁骨下那一抹殷红胎记若隐若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目。
赵殊垂眸,指尖触上那片红痕,鼻尖蹭过她的颈侧,在她耳畔低语呢喃:“江南水乡养出的女儿,竞不会凫水?”
“殿下…放肆!”
清音又羞又恼,挣扎间踢碎了水面烛影,溅起的水花沾在他眼睫上,她攥紧拳头,发狠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处。
赵殊吃痛,手上力道一松,清音趁机挣脱了桎梏。怀中温软骤然撤离,赵殊望着退至池边的女子,湿透的纱衣紧紧贴在身上,隐隐透出里面素白的心衣。此刻的她,发丝凌乱,双眼满含怒意,宛如被激怒的幼兽,可那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惶。“果然是只会挠人的猫。”
赵殊抬手抹去虎口处的血痕,笑意里浸着几分醉意,“你可知,方才你那逃命的模样,像极了孤在猎场放生的鹿,慌不择路,楚楚可怜,却越发惹得孤想要染指。”
清音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抬眸直视赵殊,冷声道:“殿下,您此刻这番行径,若是被言官瞧见,明日弹劾储君失德的折子,非得把陛下的案头给压塌了不可。”
“怕什么?”
赵殊倾身上前,将她围困在玉池边缘,湿透的寝衣透出肌理轮廓,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滑落,滴在清音颤抖的睫羽上。他大手一伸,温热的掌心牢牢贴上她的后颈,激得她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江辞教你诗书礼义时,没教过你何为君臣之道?”清音用力挣了挣,却拗不过他的力道,被迫扬起脖颈,直直对上他的双眼。那一双眼眸漆黑如墨,墨色之中跳跃着几点危险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