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1 / 2)

第30章入宫

天色大亮。

赵凭风在江玉织的教导下,竟真学得有模有样的,能在帕子上绣出一朵小花来,衣服打样也学了大半。

街道上热闹起来,周娘子并不急着找儿子。他儿子勤奋又孝顺,平日里早早就起身,要不拾到院子,要不去前面铺子里打点,预备开门。

懂得感念江小姐的恩情,她虽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也知道儿子的可贵。再有,江掌柜说要留儿子在铺子里住下,传授经营之道。周娘子高兴坏了,这可是掌柜器重,觉得儿子好呢。她哼着小曲儿在铺子后院帮着织姒打扫院子。白府的马车停在铺子不远处的巷子里。

临近春祭节,不时有人来买些祭奠用的香,黄纸钱之类。白砚孤身进到铺中,没寻到娘子的身影,正想去后院瞧瞧,织衣便机灵地指指二楼,转而继续帮客人结账。

裁制用的长桌后,江玉织正在教赵凭风怎么画例图。“玉织,时间差不多了。”

白砚站在门口,轻敲门板,提示她。

江玉织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蜡油燃尽,拉得不严的帘子,从缝隙里透出天光来。后半夜风大,桌案上的纸张被吹得猎猎作响,她才关上窗子拉上窗帘。微弱的烛光若有似无,活死人和鬼的视力都不依靠光。江玉织点点头,叮嘱赵凭风,“晚间我会回来一趟,你去做自己想做的吧,只一点,不许出铺子。”

就算想出也出不了,结界和银镯子自会束缚他。赵凭风顺从地应下,拿起笔照着江玉织图样临摹。她这才跟着白砚下楼。

白砚并未将小孩放在心上,自从知道娘子非常人,先前那些奇怪的,疑点重重的地方,仿佛都有了解释。

该他知道的,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公主府的车架太过隆重,所以不管是萧瑶还是白砚出行都用的白家连车标都没有的马车,鲜少引人注目。

虽是初次入宫,江玉织却并未像要见长公主那般紧张,她天然地对皇宫没有好感。

白砚在路上也只与她说,舅舅是个亲民的皇帝,不拘什么礼节,常板着脸不爱笑,只是因为太累了。

要说如今的这位官家,江玉织不是没在百姓口中听到过关于他的赞誉,确实在其治理下,贪官污吏少了,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了,但并不妨碍她对皇帝这个位置的厌恶。

居高位者,视其下为蝼蚁。

阴晴不定,变幻莫测,哪日若是不高兴了,又得多少百姓为其而亡。白砚看出娘子的心不在焉,只有他能看见的红眸,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有时候白砚真恨不得自己是娘子肚里的蛔虫,能知她所想,解她所忧。嗯,娘说的对,或许应下舅舅,手头有权,有底气,娘子就能依赖他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垂眸沉思。

萧瑶早就打点过,来接他们的小太监姓徐,知道江玉织是初次进宫,自打下车起,就一路给她介绍着,白砚根本插不上嘴。除却路过尚衣局时,江玉织停下脚步,看了眼有些旧的匾额,愈加沉默。白砚懊恼,入宫以来娘子脸色就没好过,莫不是生前同宫中有什么渊源?被勾起了伤心事?

徐公公有点眼力见儿,但不多。

这位小姐可是公主和白公子都看中的,好容易有个感兴趣的地界儿,他得好好讲讲。

“江小姐可知这尚衣局?那可是出来不少女官娘娘的好地方,不少妃嫔就凭着一双巧手和姿容,被官家看中入主后宫的,真真是个福气地,更有那技艺出众的,做了尚衣局管事,后边儿到工部述职去,不过去工部是多亏了长公主殿下开先例喽……

徐公公人不错就是话太多,江玉织如是想。白砚注意到娘子微皱的眉头,轻咳一声。

滔滔不绝地小太监,偷瞄一眼沉默寡言的小姐,“瞧奴才这嘴,赶紧着带您二位去见官家,别误了时辰。”

对比起来,江玉织突然觉起白砚的好,话少,安静,不啰嗦。尚衣局要真是个好地方,姑姑也不至于……她们生前见的最后一面,姑姑笑着拍她的肩,说下次回来就该教她宫中的礼仪,入宫历练了。

没成想,竟是永别。

在地府多年,江玉织不仅没找到在断头台上共赴黄泉的家人,也没找到先她们一步死去的姑姑,着实奇怪。

思索间,御书房便到了。

徐公公恭敬地弯腰,作出请的姿态,“公子,小姐,进去吧,别让官家久等了。”

守门的两个小太监给他们打开门。

徐公公笑着看他们进去,心里连连感叹,要是换了他师父伺候的那位主子,这宫里成天跟要出丧了一样,还能容他聒噪地同宫外的小主们说这么多话吗?他还真是命好,赶上好时候了。

边想着,边去膳房盯着待会要上的茶点,顺带自己也能开个小灶。御书房内仅官家一人在桌后处理如山的奏折,听到声响时也没抬头,“来了?左淮的事做得不错,我的提议考虑得如何?”不知怎得,江玉织总觉着官家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奏折堆叠,几乎将官家低着的脑袋遮住大半。如白砚所说,没有行礼,连口头问候都没有,怕江玉织紧张,白砚还递给她一个安抚得眼神。

“舅舅,我可以试试,但您也可以娶个皇后,自己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