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抱枕(3 / 4)

死死掐住她的喉咙,他的模样太可怕了,比她看的所有恐怖片还要可怕。

她挣脱不了,在梦里想要大声呼救,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就快要窒息,快被那条蟒蛇生吞下去。

谁能来救救她…

救救她吧……

陆宴回正在外头的餐桌上处理工作,几乎是听见动静的瞬间就冲进了房间,打开床头那盏温暖的灯,把沈郁棠从混乱的梦境里抱出来,揽进怀里。他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柔声哄她。“别怕,别怕了。那只是梦。”

沈郁棠哭着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睁开眼,看见的是陆宴回满是怜惜的眼神,正紧紧望着她。

她一下子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肩膀一颤一颤地低声啜泣。陆宴回的衬衫被她的泪水打湿了又干,干了又被打湿,胸口那块早就皱得不成样子。

这可能是他活了32年来,最狼狈的一天。没有人会知道,当他跌跌撞撞跑进地下室,将要推开门的那一刻,内心究竞有多恐惧、多煎熬。

他怕自己还是迟了一步,怕看见她…

可当他真的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她那双凶狠的眼神,那是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眼神,像充满攻击性的动物的眼神。她那时,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在孤身对抗?又是怎样的绝望,才让她举着那片碎玻璃,准备与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殊死一搏?陆宴回根本不敢去细想。

因为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心痛到无法呼吸。“你可不可以陪我睡觉?”

沈郁棠低低的请求声从他胸口处传来,将陆宴回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垂眸,对上她那双倚在他怀里的泛红的眼睛。“好。“他沉声答应了,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过我衣服都脏了,先去洗个澡。我不关台灯,好吗?”

沈郁棠点了点头,被子拉到下巴,眼睛还追着他往浴室走去的身影。陆宴回洗完澡出来,天已经彻底亮了。因为没有换洗衣服,所以出来的时候,他的腰间只系着一条灰色浴巾,上半身什么也没穿,腹肌上还有几颗水珠窜。

沈郁棠本来困得不行,一看到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她的眼睛完全做不到从陆宴回身上挪开,紧紧黏着他,直勾勾望着他。他的头发刚吹过,柔顺地贴着额鬓,还有些湿漉漉的。脸也是湿漉漉的,水汽弱化掉了成熟男人的冷硬线条,现在看起来和男大没有什么区别。他一进被窝,沈郁棠就立刻挪了过去,自然地把脑袋枕在他放松的胸肌上,双手一上一下,乖乖放在他的腹肌上。刚洗了澡,他的皮肤冰冰凉,还滑溜溜的,别提有多趁手。于是,她大胆地把小腿也搭在了他的腿上,脸贴在他的胸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连一句晚安,甚至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就睡着了。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一个温暖的、充满安全感的人形抱枕。

留陆宴回一个人睁着眼睛,石更到天明。

凌晨四点半,飞机降落在佛罗伦萨。

劳伦斯刚走下舷梯,手机就在口袋里振动了起来。是陆宴回。

他接起,却没有先说话。

“她已经睡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陆宴回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怕吵醒睡着的人。“她没有受伤,就是受了惊吓。至于那个人,我来处理。”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劳伦斯才沉声开口:“知道了。”

他的声音仍旧是一贯的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总之,我会好好照顾她。”

劳伦斯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保持着站在舷梯上的动作,很久都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皮埃尔兀自走在前头,准备提前为劳伦斯打开车门,结果一回头,惊讶地发现老板居然还站在舷梯上,一动没动,吓得又赶紧折返了过去。他看见他的先生比夜色还沉的脸,还有藏在西裤口袋里捏成拳的手,心瞬间凉了半截。

“沈小姐她…她是不是……”

“她没事。”

听见那两个字,皮埃尔悄悄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走上前去替劳伦斯打开车门。

车一路驶向老城区。

窗外路灯稀疏,街道两边的建筑轮廓在晨雾中显得模糊。整座城市裹在一层灰蓝色里。

车缓缓在她的公寓楼前停下。

劳伦斯下车,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巷口的两名保镖一一是陆宴回的人。他们显然早已注意到这辆车,神情冷静,朝他点头致意。劳伦斯没回应,视线淡淡地从他们身上掠过,只是抬眸朝楼上看了一眼。看向那扇深绿色的窗户。

窗户外有个小小的露台,露台上放着几盆玫瑰和玉兰,开得正艳。上一次站在她家楼下的时候,那里还只有一盆快枯死的绿植。然而每一次,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都不是他。楼道里在此时传来响动,感应灯亮了,劳伦斯下意识看过去,原来只是早起晨跑的年轻人。

随即他又慢慢收回了目光。

“你在车里等我。”

说着,劳伦斯径直走进了公寓楼。

皮埃尔叹息一声,默默回到了车上。

公寓楼道很窄,楼梯又高又陡。空气里散发着旧木头的霉味。他沿着台阶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