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妖怪。”宋念顺很肯定的评价着:“我不是妖怪,但他绝对是!”
“哪有种地种出来十一境巅峰修为的!”
宋家的人,对此不置可否。
他们都习惯了宋启山修为增长比自己更快的事实,也没想过去考究为何会这样。
毕竞祖宗都能显灵传授功法,其它事情不足为奇。
滇州。
钟楼县,县城东南角,有一座破庙。
年久失修,坍塌了近半。
庙中供奉的神像,早已失去原有色彩,碎成几块倒在地上。
乱糟糟的茅草,配上臭烘烘的气味,随处可见的屎尿,也不知人的,还是畜生的。
更偶尔可以在碎裂的木头,墙壁,发现几滩暗褐色。
似是人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这里不知曾有多少人短暂停留,又有多少人长眠于此。
此时,庙里砰砰作响,更有谩骂声和猖狂笑声传出。
随着风儿吹进庙中,只见几名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对着蜷缩在地上,穿着肮脏宫服的另一少年拳打脚踢他们用力撕扯着少年的宫服,时不时冲其裆部狠狠踩上一脚,下手忒狠。
少年疼的浑身抽搐,发出凄惨的哀嚎。
眼泪,鼻涕,鲜血混杂在一起,连同地上泥灰抹的满脸都是。
没多久,宫服便被扯下,还算干净点的白色内衬,随后也被撕成了一条条,最后露出更加白净,却很是瘦弱的躯体。
砰砰砰一
数不清的脚印,踩满了整个身子。
直到黑翳翳,脏兮兮的不成样子,才算作罢。
衣不蔽体,其他几个少年却指着他裆部哈哈大笑。
“阉儿珰子,阉儿珰子,没根儿的烂瓤子!”
他们打的狠,骂的也狠。
本身就是县城里乞讨的孤儿,偷摸拐骗,只要能吃上饭,什么事都做。
至于眼下这种恶心人的兴致,也算一种消遣。
对着地上少年围成一圈,热乎乎的尿滋在身上。
尿完了抖一抖,这才心满意足的哈哈笑着跑出去。
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被人欺辱。
过了片刻,少年挣扎着爬起来,拿起碎零布条,勉强遮住下身。
他呜呜的哭着,模糊不清的骂着。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狗奴才,你们都该千刀万……”
“主子,主子啊……”
“呜呜,好疼……”
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逃出京都城的小太监。
把四皇子梁辛埋在离京都城百里左右的小树林后,他一路啃野果,抓鱼,漫无目的的走着。哪怕饿的两眼冒绿光,却从不乞讨。
心里始终想着,咱是四皇子的内侍,是皇宫里出来的,怎么能丢那个人。
所以,他宁愿去抢包子铺的包子,最后被抓住毒打一顿。
好不容易来到钟楼县,实在太累太饿,便找到这处破庙想歇息一阵子。
结果遇上了这么一伙小乞丐,不但扒光了他的衣服,还将他毒打一顿。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尤其看到他是个太监,就打的更狠了。
因为全天下人都说,是梁王昏庸无道,才造成天下大乱。
这些孤儿乞丐的爹娘,多半也是因此而死。
不管对皇室,还是对太监,他们都极其痛恨。
更有种心理上,欺辱曾经上位者的异样快感。
可怜小太监不明所以,平白断了几根骨头。
庙里只有呜呜哭声,残破神像无法护佑任何人。
因为连自身都护不住。
从曾经衣食无忧的皇子内侍,到如今连几个小乞丐都敢随意欺凌他。
小太监想回家,可他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打小就被爹娘卖进宫里,只记得叫什么裕县,却记不清究竟是什么了。
天下之大,好似无他容身之所。
许久后,一个老乞丐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哆嗦着进来。
身上好几块大脓包,也不知是染了什么病,面色蜡黄。
小太监下意识用布条捂着身子,朝旁边爬去。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然后到破烂供台前坐下。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哆嗦着手,从怀里摸出半块脏兮兮的馒头。
小太监看着那半块可能从野狗嘴里抢来,还带着牙印的馒头,本能咽了口口水。
他又疼又饿,却不敢也不愿从别人手里讨饭吃。
老乞丐似乎也很疼,拿着馒头放在嘴边,颤抖了半天都没咬下去。
他有些颓然的放下手,靠着供台,转头看向小太监:“怎么被打成这样?”
小太监低着头不吭声,曾为皇子内侍感到骄傲,如今又为自己是个阉人感到自卑。
老乞丐见他不回话,也不追问,只转回头,把后脑勺重重磕在供台上,发出砰一声响。
小太监吓一跳,再抬头看去,只见老乞丐双目无神,道:“这样是活不成的,不被打死,就被饿死,病死,活不成的……”
小太监似乎被触动了心神,犹豫了下,问道:“那怎么样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