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贤达,皆倾慕之。为太子宾客。开元十三年,迁礼部侍郎兼集贤院学士。晚年尤加纵诞,无复礼度,自号“四明狂客”,又称“秘书外监“,遨游里巷。又善草隶,每醉辄属词,笔不停辍,咸有可观,每纸不过数十字,好事者共传宝之。
因号“四明狂客”,前人称贺知章为“诗狂”。如此,则置狂首阮籍为何?
《唐才子传》这篇小说告诉,贺知章的“狂”,是在晚年时期,行为表现在“纵诞,无复礼度”,并没有指向作诗,而是指向他的酒后书法作品,他的草隶被人们视作至宝。贺知章酒后作文,文不加点,卓然可观;酒后草隶题词,笔不停缀,一气呵成,竟为书法珍品。如果贺知章的“诗狂”发生在初唐,特别是武则天执政时期,他将必定获罪改变终身命运。“狂客”人士多为道教,或者隐士,也有儒士,武则天不喜欢“狂客”。贺知章知道帝王的政治规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宗教信仰方面,武则天选择佛教,而贺知章喜爱道教,而道教的盛衰,又牵连李唐王朝的精神支撑,他们标榜李家皇族是李耳即老子的后裔。
贺知章嗜酒,尤工书法,时列草隶名家,作诗豪放潇洒,进入唐玄宗执政以后,特别是贺知章晚年不拘礼度,自号“四明狂客”,许多文人墨客都愿意与贺知章交往,当时诗坛上的许多文客都敬仰他。他在长安紫极宫道观第一次见到青年诗人李白时,用诗语剪辑李白为“天上谪仙人”,后人称李白为“诗仙”,应当与此有很大关系。这个故事里的趣闻叫贺知章“解金龟换酒喝”,简称“金龟换酒”。
这真是从诗歌里裁剪出的故事,首先选读李白的作品。
贺知章去世后,李白独自对酒,怅然有怀,想起当年金龟换酒,便写下《对酒忆贺监二首》并序。全文转载如下。
太子宾客贺公,于长安紫极宫一见余,呼余为谪仙人。因解金龟换酒为乐,殁后对酒,怅然有怀而作是诗。
其一:“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昔好杯中物,今为松下尘。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中。”
其二:“狂客归四明,山**士迎。敕赐镜湖水,为君台沼荣。人亡余故宅,空有荷花生。念此杳如梦,凄然伤我情。”
东方梦春请周鲁生还原“金龟换酒”趣事。
话说唐天宝元年,诗人李白结束以安陆为中心的漫游活动以后来到京城长安。初来京城的李白在长安没有一个朋友,只好住在小客店里。一天,李白到京城一座著名的紫客道观去浏览,碰见了贺知章。之前贺知章曾经读过李白的诗,特别是《古风》:“太白何苍苍,星辰上森列”,很为景慕,这次偶然相逢,就亲切地攀谈起来。他问李白刚来长安,是否有最近新作的诗稿,李白捧上自己最近新作《蜀道难》。当贺知章读完时,惊讶地对李白说:“看来,你就是天上下凡的诗圣呀!”
当天下午,贺知章邀请李白去饮酒,离开紫客观,到酒店刚坐下,才想起身边带钱不多。贺知章这次请李白饮酒,档次是最高等级的,身边那点钱如何经得起高消费?花费极大,如果采用记账或赊账,与他的“盛情款待”却是名不副实;如果回家取钱或向别人借钱,让客人朋友空等待,岂不冷了场,有损贺公的德高望重的荣誉?
原来,贺知章是个正直高官,不以势压人,平时携带酒饭钱数量,限制在自己独自消遣或交友消费的范围内。有诗为证——贺知章《题袁氏别业》诗:主人不相识,偶坐为林泉。莫谩愁沽酒,曩中自有钱。
当时京城酒店消费规则是:通常为先付钱后吃喝,不做亏本的买卖;个别顾客有信誉者可以记账、赊账来消费。
贺知章想了想,便把腰间的金饰龟袋解下来,作为酒钱。李白阻拦说:“老前辈啊,用金龟换酒,使不得呀,这是皇家按品级给您的饰品,怎好拿来换酒呢?”李白准备自己掏腰包请客,贺知章仰面大笑说:“金龟,这算得了什么?倒是委屈了你从天界下凡到我们人间来,今日与诗仙痛饮,倍感‘酒逢知己千杯少’哇!”
店主认得贺知章,酒店的一面山墙,至此还保留着贺知章《咏柳》笔迹呢。看到他俩成忘年之交,又捧上来一坛陈酿美酒来。两人都能喝酒,此时正值酒酣气氛,店主趁机向贺公要书法作品。贺知章不仅没有拒绝,反而提议在墙壁书写《蜀道难》。店主见状,立即跪拜:多谢恩公大手笔。
这是后话,在此一提:自此以后,这家酒店生意兴隆,顾客满盈,许多人观望不止的是飞龙走蛇笔画的题壁诗: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贺知章与李白喝酒,从黄昏一直喝到半夜宵禁,两人微醉方才告别。后来,贺知章向皇帝推荐李白,皇帝也久闻李白大名,于是就任命李白为翰林待诏。李白终于到朝廷上班,走近帝王身旁。这就是双赢——贺知章结交李白——如果没有提贺知章的提携或奖掖,那么,李白成名必定减速。李白新星出现在京城诗坛上,那是贺知章对“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