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等到祭祀过后再说。”
他敲打着身侧的桌子,面色却是少有的平静。
可春枝却是安静的跪在了原地,一声不吭的不敢起身。
“还有事吗?”
春枝咬紧了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抬起头。
“世子殿下是因为我的疏忽,这才会遇到这种事情,我本是应该跟着他的,只是……我心甘情愿受到惩罚,哪怕是要了我的性命也无关紧要。只求云王能够网开一面,切不要连累了我的姐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
云嘲天嗯了一声,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站在他身侧的侍女将那茶杯倒满,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她望向过那个跪倒在地面上的女子。
府中大丫鬟不多,春枝和秋霜算是两个。
而眼前这人,若是云千秋还将她称作是大丫鬟也就罢了,至于其他人,似乎是还没有敢去招惹这尊煞神的。
“事已至此,再过追问也没什么意思,既然她已经出手那么想必镇……嘲天应该是并无大事,这件事情也并非你的全部过错,你且先退下去吧,我会吩咐下人好生打探一番那王崇的身世的。”
春枝重重的在地面上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缓慢的起身退出了冷清的屋子。
焚烧的香火,飘散着的龙涎香,皆是上好的南海运送而来的香料。
甲子领命退了出去,只剩下云千秋与那侍女二人留在了屋子里。
“你说,我是该让那个家伙活下去?还是将他车裂处理了的好?”
侍女没有做声,像是木头人一样的站在了一侧,安静的望着眼前狭小的空间。
可云千秋却是笑了起来,眉角上的皱纹越发的深了起来。
“我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容易死的,这些年里没有去刻意提点他们,看样子他们已经是忘记了我这把老骨头了。不过这样也好,你吩咐下去,就说让负责给那个老不死的送饭送酒的侍女们,好生的招待好那个家伙,等到过几日祭祀过去了,就让他好好提点提点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们。”
那侍女轻轻点了点头,踩着轻步退出了屋子。
这是临前大门处的客厅,宽敞而又明亮大方,摆放着的十八张梨花木椅桌子个个雕琢精美细致,那配套的紫泥茶壶更是用了能工巧匠之术,惹得不少的人都是垂涎万分。
而那个坐在最中央主人位置上的男子,侧着头依靠着那张狐裘大衣。
他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望着手中紧握着的那枚双鱼玉佩。
“这一次就好……只消这一次……”
杯中茶水已凉,倒影中人影渐远。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回荡着那人的面容,许多年中的记忆零落着碎裂的痕迹,大抵还是记得的,毕竟一旦发生过的事情是不会忘记的,只是我们暂且想不起来了而已。
他忽然起身,撩动着长袖上的金线双龙。
嘴角上的那道伤疤,露出狰狞而又残忍的笑容。
少女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面孔,像极了许多年前少年揉搓着少女的长发一样,他们天真的不懂得这个世界的残忍,不懂得大人世界的成熟,可以毫不客气的将一枚果子掰开,分给两个人吃。
云嘲天忽然的被惊醒,手掌的疼痛几乎是让自己瞬间昏厥过去。
身侧摆着的那把古剑已经入鞘,想来是没有人敢去触碰那种满是戾气的东西,或者是它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像是不详的邪物。
分不清楚是深夜还是白日,屋子的灯光却是分外的明亮。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闻上去有些像是少女独有的体香,又好像是南海少有的吞香鲸的鲸油,无声中安抚着动荡耳而又不安的心神。
“你醒了?”
她捧着手中小巧的杯盏,小心的坐在了少年的身侧。
那一头雪白色的长发,撩动着少年心底里最遥远的记忆,他忍不住地伸出了左手去抚摸着那人的面孔,满是血迹的牙齿咧着难看的笑容。
“你啊,又何必逞强呢?”
少女温柔的撩开了少年的刘海,小心的将那杯盏中的药膏涂抹在他的额头上,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浑身的伤势,忍不住的叹了一声。
可少年却是毫不在乎,即便他浑身疼的要命。
“大男儿若是没有些雄心豪迈,若是不能挥刀斩天下,那和懦夫又有什么区别?抛开我是谁不说,我若是能够杀了那人,定然是不会让他活下去,他若只是羞辱了我,我大可以一笑了之,但是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我也没有必要去一笑泯恩仇。”
少女有些的不懂,或者说她根本不想懂。
少年额头上的伤痕被触碰,疼的他呲牙咧嘴的不敢吭声,被少女轻笑着一指点在了鼻梁上。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