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世问出这句话来, 屋内所有人除了姜意浓的目光都开始聚在温莞身上,充斥着疑惑与好奇。
这白鹿书院乃第一学府, 天下学子向往之, 一般没点学问与才学的人都不敢上京参加那入学试, 甚至那些个才学满怀的人去了心里都是没底的, 集天下才俊所在的书院,京内权贵子弟考上都是大摆流水席,毕竟是光宗耀祖的事。
那其余的地儿, 北直隶、南直隶及各府出上一个这般的天之骄子,与之沾上点边都是让人羡慕的份了。
这也是为何自张名世来顺德后, 胡家小姐心里眼里只有他了, 家世富贵, 相貌俊朗, 才学又是一等一的好,哪个女子会不心动?
但这位菀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每年放年学的日子都不同, 一般都是书院内的学子及其家人才知道的事儿……她许是听闻来的, 又或许是荣伯侯夫人从哪里知晓告知她的。
温莞听到张名世的疑惑问话, 笑了笑回答道:“我二哥哥同在白鹿书院就学, 如我没猜错的话,与张公子应是同窗。我与表姐来顺德时,书院还未放年学, 二哥哥还未归来, 想起来便问问张公子。”
原是自己同窗的妹妹, 人在他乡居然还有这般巧的事, 这让张名世颇感亲切,略带欣喜道:“那真是巧了。不知姑娘的兄长是何人,既与我同窗,我应是认识的。”
怀宁侯夫人未想到这姑娘的兄长竟与自家名世同在白鹿书院进学,一听她如此说,也满是好奇。
刘氏笑了笑,听着二人的对话,并未多说什么。
胡依然帕子都快拧到一块儿了,近来名世哥哥住在自己家,她对他嘘寒问暖,也不过换来他几句感谢,她不蠢,自然能感受到那份不冷不热,可如今这位不过三两句话就能让名世哥哥这般有兴趣……
“我家哥哥名叫温成津,”温莞道,“张公子可认识?”
张名世恍然大悟:“原是成津兄啊。”
他自然认识,当时入学试前十的那几位如今在书院都是极为出名的人物,温成津是其中一位。
看来真是熟悉的,怀宁侯夫人笑着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名世道:“成津兄是有一妹妹……”
张名世说着,看了眼温莞,愈看愈觉着眼熟。其实,方才进来一照面就觉着似乎哪儿见过这位姑娘,只不过一时未想来,如今仔细瞧了,仿佛用手拨开了迷雾,一层层看清了。
“姑娘是否单名一个莞字?”张名世问。
这知晓是同窗妹妹倒也罢了,怎么名字都知晓的这么清楚?怀宁侯夫人可还什么都未跟他说呢。
张名世这番话问出来,在座的人都意外、疑惑极了,这张家公子也有如此不知礼数的时候?
姜意浓笑着替温莞回了:“说对了,我妹妹确实是温家女,单名一个莞字,不知张公子是从何得知啊?”
果真是她!
竟然在顺德遇到了此人!
张名世语气颇带欣喜,对姜意浓道:“我怎会不知?在书院应说是如雷贯耳了。”继而转向温菀道:“早听闻姑娘的才名,在棋弈大赛上更有幸见到姑娘的风采,方才眼拙未能认出,名世在此向姑娘赔个不是了。”
能在云溪与青庐书院的入学试中双双取得魁首,并破了棋弈大赛多少年来的记录,将无数白鹿的学子都挤下,闯进前三甲,胜了冯金宝,最后与宁兆麟一战;后也听闻是那日三清望月上的女子,上知天文上知地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大魏以学为尊,如此浓厚的学习氛围之下,这样的女子又怎么能不受到他的尊重?
温菀倒未想到张名世竟会认得她,她不常出门,甚至可以说极少露面,就算有名帖送至温府,她不愿,娘亲也便推了;不知外头对她的评价到何程度,如今看来应是极高了……
她有些不适应,不过想来是棋弈大赛及后续使得名声愈来愈往上涨了,而这些白鹿学子们大多是看实力的,而她本身就有这般实力,想到此处,心也宽了,坦然笑道:“张公子抬举了。”
这样的回答,也是间接承认了张名世所说的。
“姑娘谦虚了,”张名世再次拱手。
而在座的人除了姜意浓外,其余人是不太清楚的,听张名世这般说,想来这位温菀姑娘是极为厉害的,竟能让他都刮目相看。
怀宁侯夫人顺着话接了两句,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张名世,也不知他是故意装不懂还是如何,就是不说温姑娘为何得到他如此高的评价。
直到赏梅过后,荣伯侯夫人带着温菀走了,张名世才对怀宁侯夫人解释道:“母亲已知这位温姑娘乃我同窗温成津之妹,”又顿了顿道:“但母亲有所不知,这位莞姑娘当年取得了云溪与青庐的两院魁首,更是此次棋弈大赛进入前三甲的女子,才学如此,自然令我敬佩,今日能见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了。方才不说,是觉着当面说及他人不好,也怕惹了她不喜。”
这话一解释,几人的脸色多多少少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