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偃嘴上在问, 却不是真的想要征求芈陆的同意，他的话刚说完，便小心翼翼地靠向了芈陆。

芈陆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偃越靠越近的脸。

看得出来芈陆有些紧张。

林偃也紧张极了, 他从来没有以林偃的身份亲过芈陆, 毕竟芈陆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干爹，他觉得新鲜, 更觉得刺激。

耳边全是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怦咚——

怦咚怦咚——

林偃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直到他嘴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眼前芈陆的脸也被放大, 他才慢慢回归到了现实，他和芈陆挨得极近, 近得他甚至能数清芈陆垂下的眼睫。

他发现芈陆的眼睫好长好翘，垂下时, 会有一团小小的阴影落在芈陆白皙的皮肤上。

虽然这些细节早就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但是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地心动。

他轻轻摩擦着芈陆的嘴唇，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芈陆相当配合地张开嘴唇, 被他的牵着的手不自觉地挣开, 随后顺着他的手臂往肩膀上面攀去。

芈陆的手不是很凉, 可圈住他的脖子时，居然冰得他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想他还是太紧张了。

胸腔里仿佛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随时都能撞破他的胸膛。

芈陆察觉到了什么, 伸手搂他脖子的动作一顿，脑袋稍微后仰：“怎么了？”

“没什么。”林偃看着芈陆近在咫尺的脸，目光在芈陆红润的嘴唇上停留片刻, 十分明显地咽了口唾沫, “我就是有些紧张。”

芈陆噗嗤一笑, 抬起攀在林偃肩上的手，顺势摸了摸林偃的脑袋，他说：“实不相瞒，我也紧张。”

光点在芈陆脸上跳跃，芈陆眼眸微眯，笑得比春风还温和，他披了一件驼色的氅衣，领口缝有兔毛制成的围脖，雪白的绒毛包裹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愈发衬得他红唇齿白、眼眸黑亮。

许是这一世不再疾病缠身的缘故，芈陆看上去不再像上一世那般虚弱，即便身子骨依然消瘦了些，却远不如上一世那般显得女气。

林偃目光怔怔地看了芈陆许久，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画面——

他和芈陆走在大雪纷飞的旷野里、睡在寂静冰冷的山洞里、穿梭在被雪花淹没了的偏僻丛林里，放眼望去，只有连成一片的天和地、白茫茫的雪毯以及相互陪伴的彼此。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还想起在那个山洞里，芈陆用糕点堆积起来的所谓蛋糕为他庆祝生辰。

当时他许了一个心愿。

他没有告诉芈陆自己许了什么心愿，但他一直牢记着那个心愿，事已至今，他也算是完成了那个心愿。

他许下的心愿是他要永生永世地跟随芈陆，若芈陆死了，他不会独活，若他死了，他便化作一股风、一阵雨、一片雪，无时无刻不在芈陆身边。

他和芈陆生生世世地捆绑在一起。

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都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林偃喉头微动，忽然开口喊道：“六六。”

芈陆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林偃会喊出他的小名，一时间竟然生出了些许无措。

“我爱你。”林偃凑过去亲了下芈陆的嘴唇。

芈陆缓缓呼出一口气，笑道：“我听你说过这句话。”

“嗯？”林偃问，“何时？”

“上一世。”芈陆扯过林偃的衣领，有样学样地在林偃的嘴唇上啵唧一口，“我说过我还有意识，所以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林偃看着芈陆的笑容，也忍俊不禁地扬起嘴唇。

他们离开的时候，只有李管家和小清跟着他们上了马车，李管家东瞧瞧西看看，转头问小清：“小俏呢？”

“不清楚。”小清摇了摇头，“我方才也在找她，可大家都说没看到她。”

“真是奇怪，以前这种时候就属她跑得最快了，今儿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李管家摸了摸胡子。

李管家不是不知道小俏对芈陆的心思，但不得不说小俏这个丫头跑起路来最勤快，照顾芈陆时也最为上心，因此在这种时候他最乐意带上小俏。

不过小俏迟迟不来，他也不能让一堆人干等着，于是催着车夫上路了。

车夫在外面驾车，车厢里面则坐了四个人，除了芈陆和林偃外，便是李管家和小清了。

林偃一点也不把李管家和小清当外人，路上一直黏着芈陆、抱着芈陆，连睡觉时也挽着芈陆的手臂不肯松手。

芈陆早就习惯了林偃这块牛皮糖的存在，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用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拿起书本，一路安安静静地看着。

然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李管家和小清可就遭罪了，他们正襟危坐、神态各异，时不时用复杂的眼神看向